三天后，青山墓地。

天空阴云密布，细雨飘洒。

晴荟倒台，几乎没有人来拜谒。

偌大的墓地里，只有沈家父女两人。

沈凝雪一身黑衣跪在一块石碑前，她红肿的双眼一遍遍描摹着碑上母亲的遗像，心脏像被人捏紧，呼吸不畅。

“你母亲突然病发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引发的心肌梗塞，才没能救回来，节哀。”

医生的告知回响耳畔，沈凝雪不由想到那天在家看到的顾天卓。

听照傅母亲的保姆说，顾天卓和她妈两个人单独聊了会儿天，然后母亲就发病了。

想到母亲的死会和顾天卓有关，沈凝雪心脏像是被钝刀嗟磨一样，痛不欲生。

“晴荟你打算怎么办？”

沈父的问话在耳畔响起，沈凝雪敛起情绪：“申请破产。”

母亲死后，她就只剩父亲了，前五年她为了公司耗尽了全部的时间。

如今，她只是好好陪着父亲，陪着这个唯一的亲人。

沈父没有说什么，只是可惜：“你做主吧，我有些累了。”

闻言，沈凝雪看着眼前一夜白头的父亲，鼻间酸涩：“爸，妈走了，还有我陪您。”

沈父却只拍了拍她的肩：“我回去把你母亲的东西收拾收拾，你陪她待会儿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让她挂念。”

沈凝雪目送着父亲佝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看向沈母。

离开青山墓地时，天晴了，只是乌云没散，压得人喘不过气。

汎海集团。3

沈凝雪拦住了顾天卓：“那天你为什么会去我家，你和我妈都说了什么？！”

“你那段视频，现在京都可是人手一份啊！”顾天卓话里满是讥嘲。

沈凝雪心脏漏了一拍，所以母亲是知道了视频的事，才要见顾天卓吗？

“那你呢？你是怎么说的？”她心有猜测，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涩。

顾天卓眸里是说不出的意味：“当然是……如实相告。”

刹那，沈凝雪如置身冰天雪地。

如实……相告。

她想到那些隐瞒的见不得光的协议，身份，纠缠，眼睛唰的就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在男人寒霜刺骨的视线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天卓不再是大学时那个满心满眼，宠她爱她的人了。

他现在爱的，要娶的，是许珞西。

而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玩腻的玩具！

这一刻，沈凝雪无话可说，狼狈溃逃。

京都大学。

沈凝雪坐在车里，望着校门口出出进进的人群，有同学，有室友，有情侣……

当年，她也是这样挽着彼此，畅想以后。

那时他们没人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破败的收场。

哽咽的酸涩从喉咙蔓延到心脏，将沈凝雪整个人都淹没。

她靠在驾驶位ᵚᵚʸ里，任由自己沉溺在过去那些和顾天卓的回忆里，越甜蜜，越痛苦！

不知不觉，天黑了又亮。

沈凝雪也终于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重整旗鼓，回晴荟处理申请破产的事情。

可不料刚到楼下，就接到了沈父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沈父轻声问：“洛初，这些年很累吧？”

沈凝雪一怔：“没有，您别乱想。”

沈父却叹了口气：“当年我和你妈强烈要求你和顾天卓分手，甚至以死相逼，你有怪过我们吗？”

沈凝雪说不出否认的话，当时年少，不可能没有责怪，但这么多年了……

“都过去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话至此，父女两个都静默了。

沈凝雪听着电话那头瑟瑟风声，心里莫名觉得不安：“爸，你是在家吗？要不要我回去？”

“我来公司了。”

沈凝雪心里却越发慌张，她脚步飞快的朝集团大门走去：“那刚好，我……”

“洛初！”沈父打断了她的话，像是不舍般的又唤了声，“洛初，我要去陪你妈了，往后你一个人……好好的。”

话落，电话那头只剩急促的挂断声。

沈凝雪心一跳，刚要回拨——

下一秒，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从空中，重重砸落沈凝雪眼前。

血泊中，那人的面容……赫然是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