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他，也不知道天山雪莲在哪个位置。

看谢云城这样的态度，今日要追问她到底了。

眼见无法辩解，她便直接承认了：“是，四年前救陛下的的确不是我，是顾惊棠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

“陛下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军报没有到陛下的手里，那是因为……被我烧了，哈哈……”

闻言的谢云城马上瞪大了双眼，冲上前径直将青雁踹倒在地，那眼神就像嗜血猛兽般的可怕。

青雁胸前剧烈地疼着，肋骨断了几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云城，就算是在面对顾惊棠的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害怕了，原本还想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但青雁见谢云城这个样子，若是说了，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杀了她？

往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谢云城的脑海，想着自己当初为了青雁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

还不信她。

巨大的悔恨让谢云城眼前一黑，像是头顶落下惊雷一般的疼，阿福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谢云城。

“阿福，明日起驾回宫，回宫之后，拟旨废除青雁贵妃之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即使青雁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了这命。

看着青雁被拖走，谢云城眼里的杀气就消失不见。

疲倦的眼神转向阿福，开口问：“阿福，顾惊棠呢？我要见她。”

因为先前太医说过陛下不能再受**，阿福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带着陛下去见曲将军的尸首非常不妥。

阿福刚欲开口劝阻，见谢云城此般神情，终是不忍。

还是带着谢云城到了存放顾惊棠尸身的木棺。

曲将军尸首分离，众人齐心协力，才找回她所有遗骸，派人缝补了起来，想给她留一个体面的全尸。

谢云城挣脱了阿福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走到棺材旁。

鼓起一生的勇气，推开了棺材盖。

阿福一脸惊诧，却也没上前阻止。

只见里面的人儿静静地躺着，身上全是阵线，脸色苍白。

谢云城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看着那具破碎的尸体，滔天的悔意席卷全身。

“岁歌，歌儿，我该怎么叫你才好听？”

他说话带着哭腔，背脊微微颤抖着。

“我还从未叫过你的字，也没叫过你的名。”

他转而欲言又止，却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

“岁歌，我好想忘记了……”

字句随着泪水砸落在顾惊棠的身上，一同破碎。

反应过来的谢云城慌乱的擦拭着滴在她身上的泪水。

生怕这滴泪会弄脏衣服似的。

就这么愣神一下的功夫，阿福就见到谢云城把顾惊棠的尸体从棺椁中抱了出来。

他急地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曲将军……曲将军应当要早些入土为安呐。”

谢云城就跟没听见一样，抱着顾惊棠边走着，还小声地窃窃私语。

洛城的将军听见动静阻止了阿福，就这么看着谢云城抱着死去的顾惊棠，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城墙。

“让陛下和曲将军单独相处一会吧，别打扰陛下。”

“可是……”

将军知道阿福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放心，陛下是不会看不开的，这是曲将军拼死都要守下的江山，陛下不会放着不管的。”

夜色如墨，他坐在城墙的石阶上，目光涣散。

怀里的人儿冰冷，心更凉透了。

谢云城却还在尝试着想要焐热。

在给顾惊棠搓手之际，袖口缓缓地往下滑，手臂上无数个箭孔刺痛了他的眼睛。

伤口没有愈合，血也不再流。

一个个残酷的事实摆在谢云城的眼前，一直在提醒着他顾惊棠已经死了。

最终他把顾惊棠紧紧地抱在怀里，想把她融入血肉一样。

隐忍的呜咽声闷闷地响起，凝聚在浓浓的夜色里。

谢云城便这样带着顾惊棠在城墙上待了一夜，等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抱着顾惊棠进马车准备回宫。

他却要召见太医给顾惊棠看诊。

阿福不敢反驳，便安排人去将之前一直照看顾惊棠的太医请过来。

太医见这次谢云城将顾惊棠抱在怀中，前一秒还在为她苦尽甘来而高兴，下一秒摸到这死人的脉象就顿住了。

而且还是失血过多而死，还以为又是给青贵妃喝血所致。

“这……”

见谢云城询问脉象之时，太医马上跪下不敢言半句，生怕触及到皇帝的逆鳞。

谢云城紧蹙着眉头，就好像顾惊棠只是重伤昏迷了一样急切想要知道医治的方法，“说！”

太医便只能说出之前顾惊棠一直要求隐瞒的真相：“陛下，老臣也只是按照曲将军的遗愿，才未说实话的，曲将军的身体，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能再取曲将军的血了。”

“什么油尽灯枯，什么不能取血？”

太医这才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说与皇帝听，这时的谢云城才知道原来当初顾惊棠问自己要九转丹是因为这个。

而他却亲手斩断了她生存的希望。

把那枚九转丹，随手就给了青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