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托人送进府里一箱话本,颂枝闲时,随意拿起了一本读着。
饶有兴趣的听她念了很久,却突然卡顿,我紧接着问:「那书生和尚书夫人后来如何?」
颂枝微愣,无意识的脱口而出:「那尚书夫人与尚书和离了,嫁与书生幸福一生。」
我了然点头。
和离,的确是个极洒脱的词。
想起爹娘在城东开了家书铺,里面应当还有不少话本。
我也该出府去看看了。
马车刚行驶到了书铺,阿慈扶我下车:「阿姐,你总算来了。」
「来了你也不许偷懒。」我捏了捏他的鼻尖,「快到乡试了,听闻爹爹为你请了位先生?」
「喏,就是他。」
行至书铺后的别院,连廊深深,葱茏的树影下窗牗半开,露了张鼻挺唇薄的侧脸。
青年临窗执书,全神贯注。
「阿姐你忘啦?」见我凝视着青年,阿慈眸色震惊:「这是你当年救回来的人。」
眼前的光晕虚焦了人影,日光炽烈。直到青年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才晃过神来。
「阿慈,你该去温习功课了。」
「是,先生。」
青年嗓音出乎意料的清脆,如昆玉沁寒。目视阿慈离开,他才低眉看向我,瞳色清冷。
风静稍止,思忖着阿慈提过的救人一事,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索性也不再多思。
「听闻你是阿慈的先生,那这书铺中有哪些话本你可还熟悉?」
见我主动开口,他神色有些许诧异,抿唇点头:「随我来吧。」
「夫妇和离的、高门夫人另寻真爱的,这类的有吗?」
书社内,我的要求一股脑的冒出来,站在书架前的挺拔身影瞬间僵直。
他转身看向我,神情有些一言难尽。沉默良久后,还是点了点头。
青年翻看着成摞的话本,指节摩挲着纸面,睫羽认真的低垂着。
我一时望出了神。
宋砚皮囊秾艳昳丽,那么眼前人便是极淡的清雅素色。
一沓话本被整齐的包好放到随从手中时,青年依旧寡言,只静静的目送我上了马车。
「你叫什么名字?」掀起车帘,我忍不住问出声。
霎时间,他眼底漾出了粼粼光影。
薄唇微张着,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马匹的嘶鸣声打断。
胡同巷子的尽头,宋砚一身绯红胡服,坐在马上睨着我,似笑非笑。
到底没能问出青年的名字。
「正巧军营下午没事,娘子,我来接你回府。」
马车上摇摇晃晃,宋砚随手拿起一本话本翻看,放下、再拿起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