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墨华听着女人爽快的声音,恨到想掐死她。
他若不是顾及母亲病情不能受**,早就把苏锦拖过去,让她看看这心心念念的媳妇到底多丑陋市井!
他眼睛瞥见衣袖,鄙夷地将外套脱下扔给她。
“衣服脏了!”
苏锦这才有空注意到自己浑身的脏污泥点,像个雨天打过滚儿的黑泥鳅。
她感受到外套的温暖**着浑身的凉意,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个男人⋯⋯面冷心善?
苏锦心头悸动地配合完结婚流程后,刚想说其实这笔钱她会想办法努力还清。
沈墨华抢先一步。
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我刚才是说,我衣服脏了。”
“⋯⋯你当我垃圾桶!”
苏锦羞愤得满脸通红。
她刚刚竟自以为是⋯⋯这男人肯定当看了个笑话!
沈墨华不屑地用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他带着苏锦来到半山腰的沈氏别墅,拉着她的衣领下车进门,像是一头雄狮的脚趾上托了个塑料蛇皮袋,不伦不类。
苏锦被当众甩在客厅,两排的佣人都低下头,不敢看,不敢言。
沈墨华边洗手边下令,“给她弄干净点。”
“是,沈爷。”
女佣整齐划一的回答,连呼吸都变得谨慎,生怕说错做错,所有人都惧怕沈墨华!
他——一个私生子,排行老三,是父亲在治病期间跟医学界名人楚兰馨,眉目传情后生下的。
楚兰馨也是书香门第,孩子可以留,财产可以施舍,但名分不能有!
沈墨华更是从小被放养到国外,任何家族事业都不允许他沾染。
就算这样,他依然很早就打入公司内部,将所有嫡系兄弟的手下大换血成自己的兵,成功翻盘。
更是在半年前,亲手送沈老董事长下位,从暗到明一举上位!
苏锦到房间换洗时第一时间买通了伺候她的女佣小黎,打听到沈墨华的来历后,忍不住唏嘘。
“那他的兄弟们应该都很恨他吧⋯⋯”
“这谁知道呢,豪门世家不就是弱肉强食谁有本事谁上,不服也得憋着!”
小黎忐忑地将钱收进口袋,给她穿上浴袍。
她看见了苏锦触目惊心的痕迹,很识相地不闻不问,小心搀扶。
“苏小姐,慢一点。”
“这么快就适应了少奶奶的身份,洗完澡还要人扶?”
沈墨华坐在卫生间对面的沙发上,目光阴鸷。
苏锦羞愤地将衣服裹紧,暗幸这浴袍严严实实,身上的伤痕却因紧张又开始隐隐发胀。
她面红耳赤,“你,你不要脸⋯⋯”
沈墨华跨步上前,指尖轻绕过苏锦湿漉漉地发丝,仔细缓慢地沿着她的侧脸轻轻滑动,粗粝的大手在她下巴处,陡然收紧。
“啊⋯⋯”
冷不丁的疼痛,让苏锦下意识张开了嘴⋯⋯
睫毛上的点点晶莹,微微张开的唇红齿白,明明是柔弱的骨相,这小脸这双眼,却偏偏满是倔强。
沈墨华看着苏锦眼底自己晃动的倒影,有种被吸入的迷惑感,鼻尖不自觉慢慢靠近⋯⋯
他喉咙莫名干涩,努力按下身体反应,将人用力往床上一甩,在床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印。
“垃圾,就不该,太惹眼。”
“我会尽快定个日子跟你办场假婚礼,最近你就住在这,哪儿都不准去!”
沈墨华留下句冰冷的禁足令,转身离开。
她揉着发红的下巴,眼神充满反骨。
哪儿都不准去?
⋯⋯不可能!
苏锦安静乖顺地吃过午饭,借口太累要好好睡一觉,不准任何人打扰。
她将板凳放在浴缸里,踩着它翻过洗手间的窗户,硬生生跌落进一片玫瑰园。
刚换洗的身子和衣物,立刻斑驳撕.裂。
苏锦忍着痛小心翼翼地穿过这荆棘一片的玫瑰园,腿上多处角落被玫瑰上的尖刺给划伤,丝丝渗血,和花朵融为一色。
她匆忙拦车去往就近的银行。
“⋯⋯你好,我要兑换支票。”
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成功坐到柜台操作业务。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着她,狐疑地接过支票。
他核对之后,轻呼一口气,原本做好了苏锦是个小偷的准备,如果这支票能兑换的话她肯定要喊保安过来。
可现在看来,这女人应该只是个乞丐。
“不好意思,这支票时效性已过期,不然应该也不会被扔掉。”
“年纪轻轻的,还请不要总做垃圾堆里捡黄金的梦为好。”
苏锦脑中如晴天霹雳!
她仔仔细细地拿起工作人员退回的支票,瞬间周身瘫软冰凉⋯⋯
对于工作人员的讥讽,最后,苏锦苦涩地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辩白,她知道没有意义,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
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身后窃窃私语的讽刺和穿透身体的嫌弃眼神。
本就瘦小的后背,在众人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骂下,更加千疮百孔,血迹斑斑⋯⋯
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像个被掏空的蛇皮袋瘫软在路边灰白石凳上。
“啊——”
苏锦昏昏沉沉地躺着,大腿突然被夹了一下,忍不住尖叫惊醒。
“哎哟,是个人啊!我还以为是谁不要的脏衣服和假发片⋯⋯小姑娘你大白天的人不做做鬼干什么!吓死我了你!”
清洁工阿姨骂骂咧咧地拍着胸口,匆忙离开。
看似善意的嘲弄,一次次地羞辱,汇聚在那一夹子之下彻底将她压垮。
“这是“垃圾”被捡垃圾的,都嫌弃了吗⋯⋯”
苏锦喃喃自语,眼泪像开了闸的大坝,再也收不住。
“⋯⋯如果有需要,记得来找我帮忙!”
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医院帮忙急救时,一位阿姨说的话。
那阿姨好像是特级VIP病房的⋯⋯
返回医院的苏锦,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可她没有办法,有一点希望她都想试一试!
苏锦赶回医院,换工作服的时候她发现身上出现大片大片的红疹,应该是玫瑰花刺过敏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腿上身上的刺拔掉,简单地用酒精消个毒。赶忙先找楚兰馨的护工换了个班,去例行探房。
苏锦站到她病床旁,忐忑地开门见山。
“阿姨,我是苏锦,您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