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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群芳们因诈糊一事,诟骂连连,多日来狼烟滚滚,脂粉盒、香罗帕、红肚兜漫天飞舞,弄得大院花花绿绿,热闹而“喜庆”,男随从们个个把脖子伸成了长颈鹿,几十双X激光眼,轮番扫描、透视。

德性!杜淮苓坐在高处的假山上埋汰。

女人间的战争,闲人们很是聪明地只闲闲地看。一旦将火引上身,就会酿成遭群起而践踏之的惨剧了。

跟一群爷们儿连着看了几日抓头发、扯衣服的大戏,她打了个哈欠,审美疲劳哇!寻思找块风水宝地睡睡美容觉去。在府中转悠了大半圈,小脚儿累了,恰巧斜对面一棵大树倒是实在,好了,就你了。杜淮苓打定主意,手脚笨笨地哧溜一声便上了树。

25度晴阳45度斜照,一半是明媚一半是浓浓睡意,猴大树上的杜淮苓舒服地闭上眼,与周公展开一场闺蜜间的“背后的故事”去了。

耳边飘来低低清瑟的琴音,透过枝叶细缝,丝丝缕缕地渗入梦中,为梦中“背后的故事”配起了背景音乐。

树下十丈开外躺一弯绿湖,九转曲廊的尽头,两层普通小楼阒然伫立。满湖的荷叶田田,粉色花苞婷婷玉立,相对比湖岸的荒寂,此处的风景幽然独立,不为人知。

琴声正从楼中绵绵传续。

由于有背景音乐的调剂,周公爷爷背后的故事是一去二三里,以排山倒海、滔滔不绝之势令杜淮苓越发睡得要发酵了。

琴声不久便蓦然停下,一声铮然,似乎是弹琴人突觉了什么隐藏的危险。他走出月色帘幕,进而倏然间便到了杜淮苓睡觉的“风水宝地”。

御史府中何时来的一名小女孩?他断不会连幼齿姑娘家也……,素色青衣少年静静瞧她,杜淮苓砸吧下嘴,口里喊着“闭嘴闭嘴,吵死了,唔……。”

少年惊愕,少顷嘴角隐隐带了笑,拂去胡乱的猜测,随即离开。

复回到小楼内,男子绕过香案古琴,不弹了,树上的小女孩静好的睡颜他似乎不愿去惊醒。

此时,阴风已起,天空颓暗了老脸,倾盆大雨在层层乌云间摇摇欲坠。青玉案上静心读书的他颇不用心,不时往往天色,窗外的风夹带冷意,不知,那个小女孩醒来离开了没有。

再抬头,雨点已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隧放下书,重起身推门走了出去,不时已到大树底下,杜淮苓还在不知死活地猛睡。

他几不可微摇了摇头,提气上去,一双深黑瞳眸,幽放的琉璃光淡淡洒在五岁小女孩蜷起的身子上。少年也只是十岁上下的年纪,他犹豫着双手伸出袖。

与其说他是在推,还不如说是温柔的蜻蜓点水吧,反正,依杜淮苓那睡劲儿,蚊子的哼哼还来得有气势些。

见小女孩兀自陶醉的憨样,少年稍显尴尬,你会着凉的,他无奈地望着她,希冀此殷殷目光能起得了催醒的作用,可是杜淮苓那欠揍的丫头片子愣是“低调”的得瑟,以不动制万动。

梦里的周公“双袖龙钟泪不干”,说着就要朝她扑来,杜淮苓呀的一叫,避!

于是乎,一个驴打滚,直滚向树下亲亲大地,少年出手如电,挡住,嗯,抬眼,双手触碰处乃女子,腰部下面一点点的地方,额,是那么“妙不可言”的部位。

少年一双墨瞳似窥见了什么人间隐晦,惊惶……。

但是下边空空荡荡一堆乱石,她若是摔下去就……。

手,进退两难。

得寸进尺是什么,杜淮苓的下一步全套武打动作将此诠释得酣畅淋漓。她再来个潇洒的母驴二打滚,兼“霸王硬上弓”,整个儿缩进少年怀里去了,额头蹭着少年胸膛,梦里美美的,暖洋洋的!

少年僵硬,被这突发事件搅得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杜淮苓嘴里边仍自嘀咕几句,脸也顺道儿越靠越紧,全贴上去了!对这“温暖的源泉”,表示分外喜爱。少年低头看,小丫头睡得红云彤彤的苹果脸,后知后觉的,脸也慢慢爬上嫣红,毕、毕竟,她终还是女子……。

但他还是抱了她回小楼的。

风雨四面侵来,案上的那本书在袅袅焚香里静而无声。书页被风吹乱,飞快翻过,白纸黑字,一页一页重复,翻过的流年,颜如舜华。

“小姐,您的早膳奴婢给您端来了。”压低的唤声捻断对旧时回忆的丝弦。

杜淮苓睁开眼,直起腰,顶一爆炸头的惊世造型,走出去没半柱香时间相信就会被以扰乱京都治安、骇死无辜百姓罪而处以极刑了。

端了盘子进来的丫头往她头上一瞅,饶是此类阵仗已见怪不怪,喉间也还是似塞了糠一样的,面色有些发青。

“梳头!”丫头一把扯过她按到镜子前,对杜淮苓这种人是用不着对人的那一套礼仪的。

杜淮苓眯着双眼,任凭头上大周“女爱德华”的巧手穿梭不停,“唔,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她懒懒地朝镜台自制的日历上猛劲儿眨眼,待看清。

突然从凳子上一蹦哒。

第八个年头了!杜淮苓哗啦推开窗,直接惊落了屋顶上一只正专心学习飞行的雏燕。

“哈?”她一见幸灾乐祸地笑。

玉梳还在手中举着的小婵却郁闷地满头黑线。

翠柳丝袅袅娜娜,摇摆腰肢,牵动人视线。碧青草葱葱郁郁,沾染了昨夜的水露,宁然舒放静香。黄莺黑燕翠鸟儿,花枝头一人一首成名曲,唱着它们的“好日子”,咱们鸟儿有力量!生活在大周如此的封建如此“和谐”的好社会。

她好不容易长到了八岁也还是一名小萝莉啊!!!!杜淮苓又纠结地想到。

“小姐”,小婵见惯了杜淮苓癫痫病发作的傻蛋样儿,淡定道:“您昨日想问小婵何事?”

“舒的生辰啊?我不好意思自己去问他,嘿嘿!”回魂了的杜淮苓痴笑答。

舒,便是三年前将她抱回湖心小楼的青衣人,一个,很特别的温雅少年,她当时还一度怀疑是即墨洵的那啥啥,激动地三月不知肉味呐!她偶尔客串下腐女的说。

小姐,奴婢一个使唤丫头,哪里会知晓公子生辰的,唯独公子舒大伙儿谁也不敢嚼舌根,大人是明令禁止下人们提起的。”

“是么?”杜淮苓瞬间脸就苦了吧唧的,她隐约明白舒在御史府中是个不为外人道的禁忌,但个中缘由,她也还没去八卦过。

不过……,她趴在窗棂上,看晨雾幻化一缕缕薄纱萦绕指尖。那只惊落的雏燕又飞将起来了,盘旋在上空好不自在,她仰头为可爱的它送去一棵秋天的菠菜,弯唇漾开笑意,雏燕身体明显地不稳,一颗小小的鸟儿心蒙上阴影。

烟柳满皇都的时节,黄道吉日,万事皆宜,她忽而想到个主意。

“小姐”小婵好心地提醒,“淳于公子昨日说今早会来此处找您切磋武艺。”

啪!窗户被粗鲁地关上。

“小河!?”轮到她杜淮苓士气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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