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冷哼一声,将烧鸡与酒放在桌子上,再点上一柱香,嘴里念念有词,“你虽然归为一方地神,也莫要不知好歹,没了他们你也没有贡品。”
果不其然,香笔直的立在米上,只是烧的巨快,没过半个钟头就烧完了。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我身子抖了抖,这土地庙可没有门,蜡烛摇曳晃动,米婆就闭着眼睛坐在土地旁边。
一阵困意袭来,我眯了眯眼睛,有些想睡觉,可是冷清的风吹在身上,也睡不着。
“哐哐哐——”
窗子被风吹的摇摆不停,邪风大作,我闭着眼睛谁也不敢看。
一阵风呼啸而过,土地庙的蜡烛都被吹灭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两个电灯泡一样的东西在黑夜里发光,悬浮在半空中。
“米婆,米婆。”
我不敢起来,一边喊着,却也没有人回答。
那个东西死死的在房梁顶上盯着我,只看得见冒着光的眼睛,难不成是黄皮子来了?
我吞了吞口水,看着它似乎有些忌惮我。
“喵———”
一声猫的嘶吼,那东西猛然回头,顺着房梁爬到楼顶,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黑。
小黑是我养的一只纯黑猫,十分有灵兴,没想到居然跟着找到了我。
小黑趴在我的身边,我一只手摸着小黑,可是小黑躁动不安,起来围着我转圈,嘴叼着我的衣服想将我扯起来。
我有些无奈的挥了挥小黑:“别闹了,我可是要跪上三天三夜呢!”
小黑嘶鸣一声,这一声让我心神动荡不安,心里跳的十分快,小黑转身扫尾离开了我,钻入黑暗当中。
我抵不住困倦,跪在地上低着头睡了过去。
……
“明明。”
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猛然抬头一看,爷爷站在自己面前,肩上还站着黄皮子。
我有些诧异,看着爷爷问道:“爷爷,你怎么……跟黄皮子在一起了。”
黄皮子顺了顺毛,朝着我笑了笑,我脸色骤变。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似乎腰身也没有从前那么佝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跟着米婆多学点本事,爷爷怕是没有福气咯。”
“爷爷!怎么会呢!你肯定会长命百岁,你为大伙做了那么多好事儿。”
我瞬间眼泪就下来了,望着爷爷,握着爷爷的手,只感觉冰凉一片,我察觉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这哪是爷爷的手,这不是长了毛的黄鼠狼吗?
再抬头,爷爷早已消失不见。
我大惊,“爷爷!”
只见面前还是土地庙,香已经烧完了,连着米也变成了黑色,原来是一场梦。
我揉了揉眼睛,外面天已经亮了。
“重明明,重明明!”
大伯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一看,只见大伯还带着白色的布,一身黑衣,很少见大伯如此严肃,莫不是村子里老了人了。
“快跟我走,快点。”
重明明挣脱开大伯的手,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一夜了,若是现在走了真是前功尽弃。
大伯脸色难看,连拖带拽的将我拎起来,“跟我回去,以后别来这。”
我还没问清楚为什么,就跟米婆打了个照面,米婆拿着破烂不堪的人偶,好像是被什么撕咬了一样,也没有看我,只是叹了口气。
一路被大伯拎回去,地面上不少纸钱,从前老了人都忌讳我的阴阳眼能看见,不让我去凑热闹,这如今是怎么了?
大伯带着我回了家,一口棺材放在院子正中央,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挣脱来大伯的束缚,钻入人群中质问。
“谁这么缺德把棺材放在我们家门口!”
“这是盼着我们家不得好死吗!”
可是场内也没有叽叽喳喳一片,反而都叹着气。
大伯摇了摇头,推了推我,让我进屋。
我疑惑的进去,只见爷爷的冥照悬挂在屋内!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摇着头连连后腿了数步,望着爷爷的照片,失声痛哭。
“这不可能!”
“节哀吧,明明。你爷爷……他不知道呗什么动物给……搞得不成人形,要不是他手里握着你的东西,我们还根本认不出来他。”
“是黄鼠狼,一定是黄鼠狼!”
我叫喊着,可是根本没用,爷爷已经回不来了。
我被大伯叫着将灵牌端好,跟着上山下葬。那道士却多看了我两眼。
起棺的时候倒也顺利,一路跟着上了山,我打头阵。
可就是上山那么一小会功夫,乌云密布,眼看着大雨就要下来了,大家都加把劲赶紧下葬。
“哐——”
我回头一看,只见棺材忽然重重的摔在地上,爷爷正坐在棺材上阴森的笑着,肩膀上还有一只黄鼠狼,深色诡异的看着我。爷爷端坐在上,两眼空洞的盯着前方,像是完全被黄鼠狼掌控了一般。
“明明!不能回头。”
大伯大喊,我赶紧回头,往前走着,身后却没有传来跟随的脚步。
“重叔,这棺材抬不起来啊。”
“是啊,我刚才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沉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你看这个天,马上要下雨了,再不快点这……”
大家伙也没遇到过这么个情况,我不敢回头,山顶上忽然冒出米婆的身影,那蹒跚的步伐,拄着棍子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我瞬间感觉有救了。
米婆一步一步走下来,端着绿豆米,越过我神神叨叨的念着,忽然眼睛一睁,一把将米洒向棺材上,“磁---”这青天白日的那棺材上冒了一层白气,**瞪着眼角看着棺材上的爷爷与黄鼠狼消失了。
“还不速速离开!”
“起!”
众人将棺材抬起来,顺利的安葬后,大伯准备把我领回家,可我却看见小黑在草丛中望着自己。
米婆一把拉过我,淡淡的说道:“这娃子既然他爹交给我了,以后就是跟着我的,你们不用操心,把事儿办完了。”
大伯也没有说什么话,点了点头,我跟着米婆回去重新跪在土地庙前,还沉浸在伤心事当中,原来爷爷托梦是来跟我道别的。
“跪满了再起来,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