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凌谣不太欢迎我,经常把啃得精光的骨头丢给我,在凌谣家住的日子里,我从来没吃上肉。
老头向凌谣借了钱,请人来维修房子。
后来,我和老头又住回了原本的房子。
经过上次大火后,我觉得老头人还是挺不错的,比起流浪,我更愿意在老头家骗吃骗喝。
老头偶尔神经错乱,又说我是他女朋友,我不敢辩驳,怕老头再也不给我烧鹅吃。
某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老头的房子是崭新的,我变成了他的新娘,和老头挂起来的结婚照里的新娘长得一模一样。
那时的老头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却奄奄一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鲜血染红了我的婚纱。
最后我死了,从此满院的郁金香凋零了。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我还是一只小狗,正在熟睡的老头也不再年少。
白天,我陪老头去拾荒,老头每次都会嘴硬说不喜欢我跟着他,但每次我跟他他都会在背地里偷着乐。
拾荒的日子里,我才知道吃上一顿烧鹅又多不容易。
这天,我一如既往陪老头出门拾荒。
老头眼看着马路对面的塑料瓶子将要被同行捡走了,没等绿灯,老头横冲直撞就杀了过去。
这时,一辆小轿车开足马力朝他驶来,我飞奔过去挡在了老头身旁。
“砰!”
小轿车一个急刹车,仍旧给我撞了个底朝天。
我只觉眼前一暗,便晕了过去。
“阿夏!”
我听见了老头的声音,沧桑又零碎。
这个场景,好像曾经发生过。
他好像哭了。
可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阿夏是谁?
他在叫我?
我叫阿夏吗?
随即,那个梦又再次进入我的脑海,逼真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放映。
我看清了老头的脸,也看清了我腹中的伤口。
我看见老头手中正握着一把水果刀,我很肯定,这把刀曾刺入过我的腹中。
他目光呆滞,将我拥入怀中,下巴靠在我的头上,他没有哭……
那一刻,我悟了。
或许老头没有骗我,我是他女朋友是真的,但他是否爱过我不得而知。
而我又是怎么死的?我又为什么会变成小狗?
我不敢确定我的死是否和老头有关,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老头把我变成的小狗,但我死后他有了别的新娘这是真的。
我醒了,躺在宠物医院的病床上。
我理不清梦境以及回忆,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任由那些记忆在脑海里搁浅,肮脏的,悲伤的……
我试图告诉自己我只是一只小狗,那些都和我没有关系。
老头坐在我身旁,像个老父亲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层层包裹着的是他辛辛苦苦拾荒得来的几百块钱。
而这几百块总将变成我的医药费。
老头转过头来,我看着他满脸的皱纹和雀斑,心莫名抽疼。
我想我以前应该是爱他的,既然我爱他,我又怎么舍得在婚纱席地这天死去呢?
所有的推论都指向了“我是被老头杀死的。”
一向细心的我发现他又老了,厚厚的一层皱纹堆叠在他的额前,我读不清他发霉的心事。
他好像比任何人衰老的速度都要快,就连他的老婆和他的年龄也是不匹配的,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汪汪汪。”
我疲惫地吠了几声,心中五味杂陈。
老头面无表情,
“再晚醒几秒我就把你埋了。”
倔老头担心我的模样都写在脸上了,却要一如既往地嘴硬。
老头的瞬间衰老导致他行动能力直线下降。
那天,他带我回到家后就一直卧床不起。
倔老头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