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澈轻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又坐回皮质的单人沙发上,双膝微微分开,胳膊肘抵在膝盖上。
沉默片刻,陆言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烟,将烟衔在唇间,指尖拨弄着机械打火机,火苗唰地一声,立刻窜起来,烟**瞬间被火苗吞噬,橘色的火光映衬着陆言澈的脸愈发惨白,像是冷白的颜料,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气。
“想死?没那么容易。”陆言澈远眺着夏燃,“我会把你绑在身边,一点点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夏燃撑着小臂,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后背忽地盘踞起令人害怕的寒意。
陆言澈瞳孔漆黑,像是无尽的深渊,似乎会将人深深地卷进去,他伸手去拿桌上倒好的龙舌兰,将龙舌兰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泛着蜜色的诱人光泽:“现在过来,陪我喝酒。”
夏燃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我只是服务生,不包括陪酒这个项目。陆先生要是有需要,尽可能去找别人,恕不奉陪。”
陆言澈支着下颔,他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夏燃,手指也没闲着,将烟蒂掐灭:“我记得你的弟弟叫夏星辰,就读海市第一高中,你要是不陪我喝酒,我就让你弟弟来陪我。”
夏燃脸上的血色尽褪。
夏星辰是夏母难产时生下的孩子,刚出生时不足六斤,出生以后也体弱多病,经常住院,夏家父母相继离世,夏燃肩负起当哥哥的责任,精心照顾着夏星辰。
夏星辰是他的命根子,他坚决不会让陆言澈伤害到夏星辰分毫的。
“不就是喝酒吗?我陪你就是了。”夏燃的尾音都在打着旋,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即将溃提的情绪。
烟雾朦胧过陆言澈的脸部轮廓,他的嗓音被烟熏得发哑:“算你识趣。”
夏燃走到陆言澈面前,被陆言澈一把搂入怀中,夏燃挣扎了几下,但他与陆言澈间力气悬殊,不到片刻,就被陆言澈一只手臂禁锢得不能动弹。
陆言澈觑了一眼夏燃,又收起视线,探出手,挑了一杯烈性酒递到夏燃面前:“把它喝了。”
“喝了你会放我走吗?”夏燃垂着睫毛,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跟陆言澈谈条件。
“看我心情。”
夏燃咬着下唇,险些将他的唇角咬破。
在陆言澈滚烫的视线注视中,夏燃迟疑一瞬,接过陆言澈递过来的烈性酒,杯口凑到唇边,微微仰头,烈性酒滑入他的食管,**着他的胃黏膜。
夏燃成年以前并不会喝酒,后来去了监狱,更没有机会碰到酒,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酒,还是这样烈的酒,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用力撕扯,皮肤上的身体滚烫至极。
他想了想,应该喝了烈性酒的后遗症。
陆言澈语调平缓而温和,他凑近了夏燃,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夏燃耳垂:
“你刚才喝的那杯酒是格林纳达朗姆酒,酒精高达九十度,不过我让调酒师在朗姆酒里加了可乐,做成鸡尾酒。”
“最关键的是,我还在酒里面放了药,这种药无药可解。”
夏燃的瞳孔骤然涣散,又再次聚焦,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发起抖。
“过一会药效就上来了,你要是求我,我可以考虑勉为其难帮你解决。”陆言澈的喉间溢出一丝笑意,却令夏燃如坠冰窟。
夏燃面色青白发僵,手指紧了紧,说话断断续续:“我不要你帮我……”
陆言澈眼神沉湛,呼吸沉重几分:“你不找我,你想找谁帮忙?”
“我在红人馆随便找一个男人,也不要你!”
夏燃唇齿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声,黑睫泌透着汗液,被情绪折腾得很是难受。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他抬手给了陆言澈一记耳光,推开陆言澈,踉踉跄跄着往包厢外面跑。
他穿梭在红人馆的大厅里。这里放着振聋发聩的重金属音乐声劈头盖脑地袭来,地面以及墙上折射出不规律的镁光灯,这里的人都放得很开,有的人甚至穿着遮挡不住身体的薄薄衣料在舞台中间跳着劲爆的舞蹈,丝毫没有羞耻可言,还有人在当众**,羞耻的水啧声穿透过夏燃的耳膜,使得夏燃体内愈发燥热不堪。
夏燃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大厅旁不起眼的位置躲起来。
他蹲在瓷砖墙壁下,周围没有镁光灯,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的身体好似是越来越不听使唤,刚才的疼痛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启齿的空虚感,腿间流出了滑腻的粘液,似乎是在急切地渴求着什么。
寂静的角落里倏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夏燃警惕地抬起眼睛。
只见付湛离一身西装革履,站在路口,视线在周遭逡巡过一遍,最终定格在纸箱旁的夏燃身上。
夏燃与男人对视,身体往后缩。
付湛离窥视出夏燃心底的想法,开口解释:“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打扰到你了,很抱歉。”
“没关系。”夏燃发现付湛离没有敌意,又把脸埋进腿间。
付湛离轻柔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帮忙吗?”
夏燃觉得付湛离的声线清润动听,犹如天籁,他有一瞬间的踟蹰,当他想开口时,却被陆言澈裹挟着寒芒的声音所打断:“这是我的人,就不需要麻烦付先生了。”
陆言澈踱步而来,光亮在他的身上割裂开一道黑白分明的交织线,他的脸陷在黑暗中,西裤下半身则是亮得不像话。
不等付湛离反问,陆言澈动作粗暴地将全身汗津津的夏燃从角落里打横抱起,手臂锢得很紧,像是怕夏燃再次逃跑。
付湛离眼底透着黑沉,他伸臂将陆言澈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