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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上熙熙攘攘,人马车仗,十里红妆。

忽地一声马惊,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新郎坠马啦!”

花轿里,萧羡鱼精致的小脸上眉头一皱,紧接着听见乳母孔嬷嬷说道:“姑娘,秦大公子出事了,这怎么办?”

萧羡鱼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抿紧红唇,主意已定:“打道回府,快…!”

一阵慌乱,七嘴八舌的交涉,萧家大致的意思是新郎出了意外,婚礼不宜再进行。

花轿晃了好一会儿才掉了头,萧羡鱼听着孔嬷嬷在窗边说着。

“秦家大公子摔得头破血流,一动不动,八成凶多吉少!”

萧羡鱼的心一下比一下跳的快,掀开帘子,疑惑地说:“他不是会骑马的吗?”

孔嬷嬷满脸晦气:“满京城谁家哥儿不是打小教骑射,但骑的始终是畜生,谁能回回看得准。”

说的也是,只能说秦家大公子倒血霉了,还是在这样一个大喜之日。

萧羡鱼叹气,不知自己又会被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不过管那么多呢,关于她难听的话还少么。

之前太后授意嫁给李家五郎三年,被说虽是下嫁,但却是个不会生育、光有美貌皮囊的空壳子,然后和离了。

刚回家两个月,太后又说毅远侯府秦家嫡出大公子丧妻,与萧家同属侯门,门当户对,赐婚让她嫁过去做几个孩子的嫡后母,照样风风光光。

可是……秦家大公子放浪至极,原配是被活活气死的……

现在出事,婚事打住,不用嫁过去做续弦就太好了。想到这里,萧羡鱼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便平定不少。

她刚要放下帘子,不经意瞄到茶楼上的人,顿时一惊,连忙撒了手。

孔嬷嬷顺着望过去,脸色也是一个不自然,和旁边萧羡鱼的贴身丫鬟秀月低声交谈。

“真是造孽,青杨小哥不是随那位出征在外么,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里?”

秀月是个十五岁的水灵丫头,憨厚天真,这会子还没从新郎坠马的惊吓中缓过来,但看见茶楼上的青杨,更是激灵一颤。

“听说这仗打得不错,大军已凯旋途中,他是专程快马回来向朝廷禀报军情的,那位辅助有功,过些日子该回京封赏了。如今被他手下瞧见这大笑话,肯定高兴坏,指不定还在背后骂我们侯府呢。”

孔嬷嬷脸上的神色更黯了,顾及萧羡鱼,便不再与秀月多说。

轿里,萧羡鱼拍拍胸口压了压惊,强要自己不能去多想关于那位的一切,毕竟事情都过去四年了。

盯着手里精美的扇子,她不禁伤感,两次婚事全是当朝太后姑母牵的线,母仪天下的福泽也庇护不住姻缘,也可能是自己与姻缘犯冲,第一次拿它的时候,没有半分喜悦,今天第二次拿它,不但没有喜悦,还差点成寡妇。

以后……也没拿它第三次的机会了。

没人会愿意娶一个坐过两回花轿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是太后的侄女、宁勇侯府的嫡女。

也许,这是她的报应。

送嫁的队伍渐渐离远,茶楼上的青杨拿笔在纸上写道:事成。

然后将纸密封,交给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快速送走,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当天夜里,宁勇侯府里收到消息,秦家大公子死了,被诊断是猝死,是迎亲前一日晚上在勾栏瓦舍寻欢到天亮,酒色过度,不堪疲劳引发的。

太后大悲又大怒,既死了人,不便责怪毅远侯府,无可奈何,派人安抚了萧家,让两家退了婚。

萧羡鱼回到自己院里,清清静静住了些日子,屋外天空春雨绵绵,空气里混着檀香与寒气的味道,既清寥又微冷。

即便她人不出门,也听见了那位已经在回京得了封赏,风头无限。而她,成了见不得世光的不祥人。

“亏得没拜堂成亲,毅远侯府虽然比李家高门,但秦大公子是人品名声不好的,太后仍下旨让你过去做续弦,可我们都知道你是万般不愿的,”孔嬷嬷疼惜说道,“死了也是命数。”

萧羡鱼临窗而坐,她苦笑,白皙的手在打香篆,香道是个慢活,越慢越见佳效,成了的时候一焚清心安神,于是她一丝不苟地稳着。

“多少人劝我,那是一个比李家更好的去处,如今已经这般,我也能安生在侯府里度过余生了。”

一旁打点女红的秀月也直点头,“就是,幸好侯爷和夫人是疼姑娘的,小公子又那么喜欢姑娘,一家和乐融融多好,以后太后也不会再插手了吧……咱们姑娘不用再嫁了吧?”

萧羡鱼暗笑,太后当然不会再管她的婚事了,一连两手失败收场,太后当觉得她晦气极了。

“是,不用再嫁了。”她笑说,语气里不乏解脱之意。

孔嬷嬷一脸不能苟同,萧羡鱼今年十八,要是还能找到好人家肯定得赶紧嫁,可想到自家姑娘的经历,也只是摇摇头,没再接话了。

方才说起萧盛铭夫妇,萧羡鱼方记起已有两日未走动,她真有点想念小侄儿。

“秀月,拿一份小厨房做的雪酥糕,我们去趟二哥哥院里。”

秀月应声赶紧去了小厨房装好糕点,可她们还没走出门,便见二嫂徐氏慌慌张张,脚步快到后头打伞的丫鬟都跟不上。

紧跟而来的是,一大群官兵涌入!

为首的乃是大理寺卿,负手挺胸问道:“萧家三姑娘萧羡鱼何在?”

萧羡鱼一头雾水,从徐氏惊乱的眼神里看不出怎么回事,答道:“我便是,官爷有何贵干?”

“抓起来!”

侯府众人大惊,她也惊斥:“宁勇侯府重地,这是做什么!”

那位大理寺卿却道:“有人告发你,说你在名下的庄园私收税赋,中饱私囊,导致两名佃户不堪重压,上吊自尽,已触犯国法,本官按律拿人,带走!”

萧羡鱼大惊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这是抄家杀头的重罪,她一个深闺之女,给一百个胆儿干不出这样的事,摆明有人要将她置于死地!

徐氏惊慌说道:“没有的事!等我们侯爷回来,我们会进宫去见太后!”

大理寺卿轻蔑笑道:“太后已知此事,深明大义,要我们照实查便是,不会见你们的!来人,抓走!”

京城内很快沸沸扬扬,宁勇侯府嫡女因私收税赋,闹出人命而入狱。

暗牢之所以叫暗牢,原来真的不见天日。

又暗黑,又深邃,处处充斥说不出的烈腥味。

里头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渗人寒毛。

萧盛铭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见自家金枝玉叶关在这样的地方,黯然伤神。

他人高马大,相貌堂堂,袭了宁勇侯之爵位,却没有任何实权,就连想进来这大牢里看看,都被一个四品的大理寺卿冷落两个时辰,像对待平民那般东喝西问,最后赶走。

这是第二次来,差点跪地才被允许探监。

萧羡鱼攀着牢栏,看见兄长压不下惊惧的神色,强迫自己镇定:“这祸来得蹊跷,八成与秦家有关。”

萧家除了一桩四年前让人戳脊梁骨的旧怨,现在就只有秦家痛失爱子,认为是被她克死的新仇了。

萧盛铭愁眉不展,道:“如今太后姑母急与我们撇清干系,搏个好名声。只有找到户部里能说得上话的人才行,我去找了永明伯爵府找叔叔,大概是怕了太后姑母连门都不让我进……”

永明伯爵也姓萧,是萧羡鱼父亲的亲弟弟,感情不和,断绝来往。

“小妹,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萧羡鱼怔了怔,心思玲珑,知道说的是谁,“不,二哥哥,别去求他,别去……”

萧盛铭也不想,奈何人家已经位高权重,两家以前又是十分要好的旧交,他便腆着脸面去了,可是……

“小妹,秦家是有权势的,他们记恨我们,这回污蔑了你的罪名颇大,可能连父亲留下来的爵位都会被牵连削掉,所以我去见过他了。”

宁勇侯爵是萧老侯爷戎马一生挣下来的光耀,是要传世下去的,萧家落败,只剩这个爵位,岂可因嫁娶旁生的构陷罪名失去。

萧羡鱼流露出愧疚之色,喉咙干紧,不安地问:“……那他怎么说?”

萧盛铭亦是迷茫,但料定将会是场羞辱,痛苦说道:“他说,他要你来求,可是我回绝了……小妹,我再想想办法,你等二哥哥……”

“不!”萧羡鱼忽然豁出去一般,强忍情绪,苦笑道:“我要见他,我可以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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