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我回眸浅笑:“或许,是你前世负了我,今生让我折磨你来报复呢?”
俏皮地歪了下脑袋,我道,“其实你该感谢我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机会攀上高枝。你看,你终于要当大将军了呢!”
血一样的红映满眼眸,万鹏忽然有些神思恍惚:
这红,如血潮涌来铺天盖地,他一时恍惚如身在战场,尸横遍野,而他从尸堆中爬出……
不,不是血,这红,是檐下悬的红灯笼,是堂前挂的红缎花,是他娘子艳艳的婚服……
美人回眸,对他灿然一笑,轻唤:“将军,我的大将军……”
那明媚的容颜何其熟悉,他下意识地迈步上前。
却见美人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明媚的笑转为憎恶,她眼底再无半分爱意,只余滔天恨意:“**永世,再不相见。”
万鹏打了个冷颤,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怔怔发呆,好似明白什么,惶惑又怅然。
美人如玉,正笑言:“战场无常,你这些年所学可全是保命的倚仗……”
万鹏恍然,咧了下嘴,似笑非笑:“原来真是前世孽缘,我才受你折磨……”
我飞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
万鹏浑身颤抖,许久后才似终于有了力气,苦笑着转身,低声道:“也好……”
是什么也好?
是前世孽缘好?他前世是大将军好?还是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出人头地好?
我不想问,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道:“祝君平步青云!权势滔天……”
这样才不枉这些年对你的折磨啊!
万鹏离京时,正是李琝来府中迎亲之时,我穿着华贵的婚服,戴着奢华的凤冠,迎向我未来的夫婿。
这一袭婚服,以金丝银绣所绣,用了三十个绣娘整整绣了一个月才赶工完成。
只是,这件婚服并不是昨夜我见万鹏时所穿的那件。
虽然说是交易,是赌局,可我仍对这场婚姻有所期待呢!
与李琝成婚后,李琝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除了我一人再无他人。
不是没有底下官员讨好献媚,送美人入府,但李琝一概不曾收受,转手就赏了底下人。
皇帝舅舅还问过几次,李琝闷头,老老实实说自己耙耳朵,逗得皇帝舅舅大笑,开我玩笑说他这个外甥女是头母老虎。
我倒是不在意这样的名声,反正有我娘在后头撑腰,就算是皇帝舅舅也不会为难我。
只是这样,难免会被催生。
皇帝舅舅倒没催过,可华妃娘娘,不,现在的华贵妃却是召我几次入宫。
客气倒是客气,可催生的意图却很明显。
我听归听,笑归笑,回头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偶尔,我还逗李琝:“表哥可急?毕竟,有子嗣也是个颇有分量的注码。”
李琝失笑:“没听过有哪个明君是靠子孙坐上那把椅子的。”
婚后第三年,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李琝抱着女儿喜欢得不得了,全没半分失望。
他这样,反倒让皇帝舅舅欢喜,觉得这个儿子,是没像其他儿子一样心有不轨,给他封了晋王,连带着我家宝贝女儿也得了祖父的欢心。
上朝听差,入宫尽孝,陪着老婆孩子玩乐,晋王爷的日子过得平淡低调又踏实朴实。
他越是这样,越得父皇信重,连带着在民间的名声也更好了,人人都说,能与结发妻子夫妻相和,独宠爱女的王爷,又能坏到哪儿去?
如此这般,被立为太子似乎已成水到渠成之事。
我们成婚后第六年,皇帝舅舅病重,在病榻上立李琝为嗣。
两个月后,皇帝驾崩,李琝登基为帝。
他不顾群臣反对,偕我同登太极殿,一同坐上那把人人向往的御座。
“此天下,我与卿共。”
我微笑,把他牵着我的手握得更紧。
在玉阶之下,拜伏的群臣中,已升为将军的万鹏跪在后列。
这一世,我,终是他渴求却无法求得之人。
我问系统:“现在算是虐心了吗?”
系统装死,我的笑意更深。
遥望天际,云淡风轻……
至于李琝是否会遵守他的承诺,我们会否留下帝后相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满传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