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顾冉笑着拉过江湛的手：“跟我来。”
走在梅林中的小路上，江湛想到那坟头，一下有些慌。好在顾冉拉着她往正院过去了，刚到院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了一串两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往西边看，见素梅树下，雪地里，两个穿着厚厚袄子的小家伙正打着雪仗玩，大一点的是姐姐，团了一个雪球扔过去，也不看砸没砸中，自己先兴奋的手舞足蹈转起了圈圈。
小的是弟弟，因为穿得有些厚，搓雪球的时候，一撅**结果头重脚轻，一下栽雪里了。
这时和硕长公主忙跑过去，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给他拍掉脸上身上的雪碴子。
弟弟不依，从长公主怀里下来，又搓了一个雪球朝姐姐砸过去，姐姐成功避开，于是两人都尖叫着鼓掌，好像都赢了似的。
江湛眼不知不觉就红了，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搂住一个。
“砚儿，行意，娘好想你们！”
砚儿抱着江湛，行意也抱住，刚还笑得花枝乱颤的两个小家伙此刻也有些感伤了。
“娘，你怎么不见了？”
“娘，我们找不到你了。”
江湛忍住哭意，一边亲一口，“这不就找到了，娘只是在跟你们玩捉迷藏呢。”
一听玩游戏，两个小家伙立刻从安静中炸了起来。
“我们要玩捉迷藏！”
“我们和娘一起玩，还有爹爹！”
江湛一手拉着一个，起身对和硕长公主道：“给长公主添麻烦了。”
和硕长公主笑道：“本宫可太喜欢这两个小麻烦了，你们带孩子玩，本宫今儿亲自下厨给你们做晚饭。”
见和硕长公主是真开心，许是孤寂太久了，江湛点头，“好。”
两个小家伙要玩捉迷藏，江湛和顾冉只好配合他们。这地儿还真是玩捉迷藏的好地方，不算大，但能藏的地方很多。
先开始是江湛带着两个孩子藏，顾冉找他们。玩了几局，顾冉说累了，让两个孩子找他们，于是两个孩子数数的时候，顾冉拉着江湛躲到墙角处，将人压到墙上亲。
“比起带孩子，我还是喜欢跟你玩！”
江湛气得咬了他舌头一下，“不正经！”
“老子也就只跟你不正经过。”
“哼！”
“你不知道，前天老祝、周礼怀还有乞丐拉着我去酒肆喝酒，当时喝得有些多了，见一个女人往我这边凑，我给吓得，立时清醒了几分。我说：别碰老子，老子已经有主了。你不知道，给老祝他们笑得，说我太不要脸，以为是个女的就想占我便宜。桌上一盘卤鸡，要是母的，我都得避嫌。”
江湛笑得差点岔气，“不错，值得表扬。”
“那再给亲亲呗。”
两大人感情交流了一番，这才想起还在带孩子，赶忙去找。两个小家伙估计跑进梅林里面了，江湛和顾冉分开找。
江湛很快找到行意，又想起那坟头，心下一紧，不过很快看到顾冉带着砚儿出来了。
小家伙骑在顾冉脖子上，一点也不怵，小手胡乱拍着梅花枝，枝上雪和花瓣簌簌往下砸。
“臭小子，你故意的吧，信不信老子把你埋雪地里？”
“不怕！”
“嘿，给你好脸色了是吧？”
“哼！”
砚儿拍的更起劲了，又是尖叫又是笑的。看着这一幕，江湛心里暖烘烘的，有股子冲动想把砚儿是他们儿子的事告诉他。
可想到朝中风起云涌，想到黑夜里无数的利爪，她还是忍住了。一则为砚儿的安全，二则她不想给顾冉太重的负担。
他承受的已经太多了，每每在发疯的边缘挣扎，砚儿这担子还是由她担着吧。
和硕长公主做了好多菜，特意让宫女将饭桌挪到里屋，这里暖和。
大家一起坐下，和硕长公主忙给他们夹菜。
“我们自己来。”江湛道。
和硕长公主应着，但还是夹了一盘饺子送到顾冉面前。
“青瓜鸡蛋陷的，七殿下尝尝可还对胃口。”
顾冉执起筷子的手顿了一顿，“怎么想到用青瓜做馅儿？”
和硕笑：“厨房只有青瓜了，大抵味道有些怪。”
顾冉吃了一口，低声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
“嗯。”
江湛见顾冉低着头一口一口吃饺子，很快就将一盘吃完了，而后再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
顾冉为展现自己的教育成果让行意背诗，结果行意背的稀碎，上句不接下句，还串到别家去了。倒是砚儿不但会背诗，孔孟那些晦涩的句子也背的溜，还能准确阐明每句话的意思，甚至说出表达的思想。
顾冉脸黑了黑，“这不代表本殿下不如陆长安教得好，只能代表每个人的智商有高有低。”
江湛瞪了他一眼，“为了给自己挽尊不惜贬低女儿的智商，你可真是好爹！”
“你是不知道，真教不会，但武功学得不错，已经能打过后院的狗了。”
“滚！”
和硕看着他二人不住的笑，“本宫觉得什么权势，什么荣华富贵，实在不算什么，一家人这么开开心心在一起，那才是最最难得的。”
江湛笑：“您就像我们一家的长辈。”
和硕一愣，随即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没这个福分。”
“我们往后常来看您，您不觉得麻烦就好。”
“怎么会，我得日日盼着。”
吃过饭，两个小家伙还要玩，顾冉就带他们出去了，江湛帮和硕长公主换药。
她去找伤药的时候，拉开妆奁上放的木匣，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很奇特，没法形容，但很淡，一下就散了。
换好药后，还不见顾冉他们回来，江湛去外面找。沿着梅林间的小路，越往里走越深，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来到南墙边，顾冉带着两个孩子，正站在那坟头前。"
第二百四十一章踢翻他们的船
江湛请找来的宫女将两个孩子先带回去，她来到顾冉身边，拉住他的手，一起看向那石碑。
“妍妍是谁？”
“我娘。”
还真是陆夫人的墓。
江湛带着顾冉一起在坟前跪下，“你看，你找到她了。”
自从苏梦瑶说陆夫人还活着后，顾冉一直派人暗中找，天南海北的找，可陆夫人已经长眠于此了。
顾冉看着那石碑，突然笑了一声：“你应该很不想看到我吧？”
“我是欺辱你那个男人的儿子，我是杀你全家那个男人的儿子，我是你想杀但杀不掉的人。”
“他是真狠，即便将你逼死，也不让你和你夫君同穴。”
江湛心疼的要命，转身抱住顾冉，这时她看到和硕长公主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神色哀伤的看着这里。
“我应该杀了他给你们报仇！然后再杀了自己！”
“顾冉！”
“对，我同他一样！脏的，烂的，臭的，让人恶心！”
“你们不一样！”
“我是他儿子！”
“可你是顾冉！”江湛捧着顾冉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你是我爱的人，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脏不烂不臭，任何人都不及你的好。”
顾冉阴暗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光，他看向江湛，“我给他们报仇，他们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怎么会，你是他们儿子。”
“那我该怎么办？”
“证明给天下人看，陆家没有谋逆，陆大将军是个大英雄，将陆夫人光明正大的从这里带出去和陆大将军合葬，让那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我能办到吗？”
“能！”
不光是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也是解开顾冉的心结，不然他总有一天会疯掉，会杀死自己。
这边惠嫔冲进承天宫后，对着皇上哭了一番，得知自己母亲确实去世了，当场晕了过去。急召周礼怀过去诊治，胎气有些不稳，不宜移动，皇上便特许惠嫔留在了承天宫。
翌日，江湛和晚意只得将早膳送去承天宫。
皇上去上朝了，惠嫔躺在龙床上，正侧着身子哭，紫儿在旁急得没法。江湛上前劝解了一番，也是徒劳。
这时皇上回来了，在外面议事和几位大臣议事。
“工部员外郎李茂之妻遇害一案，老三能这么快查到真凶，并追捕归案，理应嘉奖。”这是皇上的声音。
工部员外郎李茂正是惠嫔的父亲，听到这话，惠嫔忙要起身。江湛和紫儿上前将她扶起，但她要下床出去，还是劝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