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能自称本宫的,当然是皇家的人。
今日公主驾到,裴致远当然也听人说了,还想着教训完裴萧玉之后就去她面前混个脸熟,没想到这次就踢到了铁板。
裴致远之所以能在裴家这么作威作福,就是靠着是裴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但裴老爷子都得亲自去接见赵兮,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赵兮面前逞能。
“殿下,殿下,”裴致远立马挤出一堆笑,哪还见半点威风,“都怪我眼拙,竟然没认出你,真是该打,该打!”
“不过也都怪这裴萧玉,不识好歹,冲撞了公主,”裴致远恨恨瞪了一眼裴萧玉,笑的讨打,“依我看不如公主再踹他几脚,好消消心头火气。”
赵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想是你想死还是我想死。
怪不得人人都说裴致远是个草包,果然没说错。
依照他小时候这么折辱过裴萧玉,裴萧玉事后竟没有宰了他,真是宰相肚里能撑场。
不过回想上辈子裴家最后的下场,好像和宰了也没什么区别。
“殿下,求你救救我们公子,”那小厮是个忠心的,见赵兮愿意替他们说话,又跪下来砰砰磕头,“二公子之所以如此针对我们,就是因为三日前他威逼公子替他写一篇诗赋好应付夫子,公子拒绝了,他就栽赃陷害,还让公子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日。”
“你放屁!”裴致远暴喝,要不是旁边几人拽着他,恐怕下一秒他就能把那小厮的头给踢下来。
赵兮若有所思。
看裴致远这幅模样,看来积怨已久。
若是她把下毒的这个罪名祸害到裴致远头上,九泉之下,他们两兄弟到了阴曹地府也算做个伴。
裴萧玉那么睚眦必报的性子,这辈子亲手杀不了裴致远,她就帮他解决了,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裴萧玉死了都得再念她几句好。
赵兮愈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行了,你们裴家家事,我不愿掺和。”赵兮不耐烦地挥挥袖子。
裴致远听了这话立马笑开,一把推开拽住自己的几人,指着裴萧玉道:“听见了没有,公主都懒得管你这破事,还不快把他给我捆起来关到柴房去......”
“谁说我懒得管他这破事?”赵兮奇怪道。
裴致远脸上笑一僵,刚才还希望落空跪在地上的小厮立马抬起头来。
“你,给我滚一边去,”赵兮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裴致远,再将目光落在裴萧玉身上,“把他给我扶去院子里。”
“对了,再找一个大夫过来给他看伤,就说是本公主要的。”
裴致远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反驳,直能夹着尾巴,看赵兮把人带走了。
赵兮跟在裴萧玉后面,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被搀扶着走,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凄凉,总觉得哪里不对,叫住了那个小厮:“等等,这路没带错吧?”
那小厮擦了把泪:“没错,是公子的住处本就偏僻,又因为二公子不喜欢看见我们,特意挑了这处远离人烟的地给我们。”
赵兮打了个哆嗦。
何止是偏远,这感觉都像走到了深山老林里了。
连空气里的寒意都添了不少,刚才还能听见的人声鼎沸此时也拉远,只有树梢上的乌鸦凄厉地拉长了声音叫喊两句。
赵兮跟着走进院中。
庭院破落,杂草丛生,旁边还散乱着不少已经坏掉的杂器。进了房,更是凄凉,只有歪歪扭扭的桌椅板凳,裴萧玉被扶稳坐下,赵兮都怕那凳子散架。
那小厮端了个茶杯过来放在她面前,赵兮盯着那浑浊的茶水,上头飘浮着几片烂绿茶叶,不知泡了多久,只觉得浑难下口。
上辈子她就算被灭族,也未曾有一刻过过这般艰难的日子。
“我去请大夫。”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赵兮和裴萧玉二人。
裴萧玉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明显是压抑着,唇角还有没擦拭干净的血渍,皱着眉,一脸难受。
赵兮盯着旁边的茶壶,袖子中握着毒药的手紧了紧。
此时四下无人,她若是趁机把药放进去,事后就算裴萧玉出了事,也只会让人怀疑是裴致远下手太重。
裴萧玉此时脸上伤痕累累,也不难看出日后是怎样的惊才艳绝。
他这幅好面孔,又骗过了多少人,掩藏了他的狼子野心。
赵兮恨意翻涌,临死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握住毒药的手轻轻抽出,正准备动作,突然就听见呛咳一声。
裴萧玉口中涌出血色,脸上流露出痛苦,捂住腿弯处,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