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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卢府侧门停下,卢雁依被梅染扶着下了轿,便感受到这份与众不同的氛围。

“这都是怎么了?”卢雁依笑着问。

眼前这人人欢天喜地好似过大年的模样,堪比秦牧原前来纳征那日。

金桂早就奉了任氏的命令守在这里,听卢雁依询问抿嘴一笑,道:“九姑娘辛苦了!大夫人准备了接风家宴,还请四夫人、九姑娘、十一少爷过去。”

他们刚回府,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通常不会这么急。

再说了,不过去几日庄子上,又不是什么遥远的地方,哪里需要接风?

金桂笑吟吟道:“大夫人都安排好了,只管随婢子来,是天大的好事儿呢!”

贺氏一头雾水,卢雁依扶着她的胳膊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瞧瞧怎么样?”

因是家宴,贺氏便各赏了两位伴读一个荷包,让他们各自回家。

卢鸣修拉住卢雁依的手蹦蹦跳跳,好奇地问:“姐姐,会是什么呢?”

其实,卢雁依也在心里感到好奇,不过就离京几日,能有什么大好事?况且,这件事看起来还跟她有直接干系。

金桂引着几人往云鹤堂而去,经过待客的小厅,直接到了任氏的卧室外间。

这是极亲昵的举动。

初夏时节,纱帘都揭了起来,清风穿堂而过。梅瓶中插着的芍药花怒放着,暗香盈满屋。

任氏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常服,见几人来了忙招呼道:“离开宴还有几日,就咱们几人,先说说话。”

金桂领着几名丫鬟伺候着三人坐下,上了茶水糕点。

任氏握着卢雁依的手,笑眯眯道:“你们才刚回京,估计是还不知晓呢。我这便先讨巧做个报喜鸟,也沾沾喜气。”

卢雁依忙道:“大伯母万莫如此客气,折煞侄女了!”

贺氏也道:“她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有什么事大嫂只管吩咐。”

“哪有什么事?”任氏笑道,“今儿一大早,晋王爷从宫中出来。如今这京里恐怕都知道了,王爷得了圣上亲眼。”

“要我说,依依真是个有福气的好姑娘!”

任氏将卢雁依上上下下瞧了又瞧,满心满眼都是说不出的满意。

晋王这门亲事,卢家起初除了狂喜外,颇有些诚惶诚恐。

无他,晋王在民间的名声跟那几桩血案连在一块,听上去就令人害怕。虽然他有一个“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名号,却都知道是因为他的风姿绰约、姿容俊美的缘故。

对他本人,知之甚少。

皇亲国戚又怎么样?天底下姓秦的破落户还少吗?不受宠的皇亲,日子过得还不如那平头百姓呢!

秦牧原除了金吾卫大将军这一皇上随时能收回去的虚衔,连实缺都没有。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个空有名头的花架子。

而如今则不一样了!

正武帝的做法,摆明了告诉全天下的人,晋王就是他最看重的弟弟。要知道如今皇室有封号的、仍在京城的,就只有淮南王与晋王。

淮南王是正武帝的亲弟弟自不用提,这位晋王却除了那几件血案,在朝堂上不显山不露水,从未听过有何圣眷。

卢雁依被她看得羞红了脸,心中却在思量着:上一世绝无此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卢丽婉的挑拨就信以为真,其中也有秦牧原在外的名声太过残酷的缘故。

正武帝用他,也防他,从未显露过任何亲厚之意。

就在接下来的秋季,黄河决堤。

事关秋收,地方官员却为了保住官位隐而不报。又有奸商囤积居奇,见缝插针地发国难财。以至于汴州千里良田变赤土,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盗匪横行。

终于是纸包不住火,正武帝震怒,一连指派了好几名朝中重臣奔赴汴州。治水、查贪腐、平匪乱,种种千头万绪一时难以奏效。

最后,是秦牧原主动请命,正武帝将他任命为钦差大臣,持天子剑前往。

第37章 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秦牧原在汴州的雷霆手段,上一世卢雁依是在闺中听闻。

那时,她因为苏梓涵一事被视作卢家之耻,在禁足期结束后仍然被严加管束。玉芙院成了一个卢府中的一个孤岛,除了贺氏和别有用心的卢丽婉之外,再无其他访客。

这桩消息,贺氏恐她更惧怕嫁入晋王府,便闭口不言。贺氏哪里知道,有卢丽婉添油加醋地告诉她,晋王是如何冷血无情,一到汴州就大开杀戒,借天子剑先斩后奏处理了大批官员。

“姐姐你不知道,我听说啊,从行刑台上流出的鲜血,把半条黄河都染红了。要说那些贪官该死,可晋王连三岁小儿都不放过,太可怕了!”

卢雁依如今知道,面对那一塌糊涂派系盘根错节的局面,秦牧原只有动用王爷特权,方能快刀斩乱麻。他用鲜血开路,快速平定局势,才是对受灾老百姓最好的做法。

而且,哪有什么“连三岁小儿都不放过”的事,纯粹是卢丽婉为了吓唬她的捕风捉影。

可那个时候,她听了卢丽婉的描述后,一连好几个晚上都做噩梦。长期以来的忧思难解和恐惧,还让她因此病了一场,落下了病根。

“姐姐,九姐姐?”

卢雁依想得出神,卢鸣修一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笑着问:“鸣儿,怎么了?”

任氏打趣道:“还问鸣儿,依依想到谁了?”

卢雁依一怔,更觉羞怯难言。

方才她的所思所想,说穿了可不就是“秦牧原”这三个字么?

见女儿害羞,贺氏出言替她解围:“我瞧着女婿是个好的,不似有些人说的那样。这下好了,有了圣上看重,我这颗心也算是彻底放下来。”

“谁说不是呢?”任氏笑道,“所以你们一回府我就赶紧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就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嚼舌,听了未免让人不喜。”

她没有明说,贺氏却心知肚明她正是指二房。

卢丽婉不再是卢家人,但她身上毕竟留着卢家的血,为了防患于未然,卢家仍然留意着她的消息。

当日被小轿抬进宫中选秀后,她未被遣返。任氏打听过,她表现得中规中矩,如今和一众秀女正在跟宫里的嬷嬷学着规矩,待皇后千秋节时才择优进行封赏。

至那时起,二房便充满着怨气。

卢宏昌被迫赔偿了一个庄子,埋怨牛氏教女不力。牛氏也不是省油的灯,隔三岔五便寻死觅活。见状,肖氏作为儿媳妇便和丈夫一起龟缩在自己房中避祸。

但今日是家宴,二房再怎么不愿看见卢雁依,牛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卢雁依没有为难她,毕竟这个家宴只是形式,该说的话任氏在之前就已经全部跟她们说过了,其他人并不重要。

是夜,无月亦无星。

白日过去,金吾卫大狱走道上的油灯勉力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替粗如儿臂的木栏杆投下深重的阴影。

深夜的监牢并不安静,铁链哗啦作响声、沉睡的鼾声、受刑后的呼痛声、梦中发出的磨牙声、难眠的辗转低语声,高高低低混杂在一起,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

黑暗中,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毛余缩在牢房的干草上,伤口处血迹斑斑,轻微的动作都能痛得他倒吸几口凉气,无法入睡。

牢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蹲下身,把食盒放到他跟前,道:“二管家,王爷让我来看你。”

毛余瑟缩了一下,眼里全是惧怕。

王爷会这般好心?

矮小男子把食盒的酒菜端出来,道:“吃吧,吃了才好安心上路。”

“不!”

求生的本能让毛余顾不得浑身上下的疼痛,拼命往角落里躲去。只是牢房能有多大?很快他就退无可退。

矮小男子不耐烦起来,道:“毛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上路,还能得个囫囵全尸。我自会在王爷跟前替你美言几句,给你家人发些丧葬银子。”

毛余的眼神惊恐不定,颤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矮小男子嗤笑一声,道:“亏你还做过王府二管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此情此景,让毛余仿佛看到那些曾经被他逼上绝路的人。

没想到,很快就轮到自己。

正当他眼一闭,想喝下毒酒之时,牢房的门再一次从外面打开。这一回走进来好几个人,顿时把狭窄的牢房塞得满满当当。

打头的,正是一身正气的叶乐程。

他手里拎着一人,是被矮小男子收买的当值狱丞,这会儿脸色灰败,浑身好似筛糠般抖个不停。

“淮南王府好大的威风,当金吾卫大狱是自家后花园吗?!”

叶乐程厉声喝问,下令道:“全部带走!就地关押!待明日大将军到了再细细审问。”

当初秦牧原安排他亲自盯着大狱,正是料到淮南王府很有可能会来杀人灭口,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矮小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王爷忧心二管家在狱中吃不好穿不暖,我来探监而已,不犯法吧?”

“你们金吾卫果然不讲理,不问罪就敢动淮南王府的人?”

他自恃身份,丝毫不惧。

叶乐程冷冷一笑,道:“我就抓了,怎么样?”

遇到不讲道理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不讲道理。

他挥挥手,将牢房中的人和当值狱丞全部抓捕起来,找了个空着的牢房单独关押。又将矮小男子带来的酒菜收走,作为证据。

毛余手里的酒被取走,他也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后悔没有一口喝下。

如今的事态很明朗——晋王和淮南王双方斗法。他作为一颗磨心正中的棋子,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是福是祸。

翌日。

秦牧原准时来到金吾卫衙门,叶乐程上前回禀了昨夜发生的事,道:“酒菜均已验过,菜是好的,酒中却有剧毒的砒霜。”

淮南王此举,过河拆桥,不免让人齿冷。

“做得好,”秦牧原道,“本王这就写一本奏章,再参他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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