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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绾不困不累,甚至还十足的兴奋:“那李曦年在雍京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回了蕲州,简直是变了一个人!翠玉说,每每李曦年出去与朋友吃酒宴饮,回来就要发一通牢骚。苏迎儿起先说几句,还管用,后来李曦年直接一个巴掌给她煽傻了!两人竟就扭打在了一起。”

苏川到底是最疼爱苏迎儿,就连身边的丫鬟都琴棋书画样样会些。翠玉的一封手书,将苏迎儿的怨恨说得绘声绘色,惹得苏川都愤怒非常。

可苏川却因为心中有愧不能发作,毕竟是他以稳定苏家为目的,用苏迎儿的夫婿做代价,才引出了今日之事。

他满怀歉意的抱着徐氏,照料许久。

“我今日算是见到这位婆母的厉害,句句不提委屈,却叫公爹各种歉疚。青玉的信里还说了,说是苏迎儿被打的时候,李曦年的老娘还上手将苏迎儿按下!给苏迎儿带去的丫鬟奴仆,全都发落到外院,有的直接给发卖了出去!到了现在,已经给苏迎儿软禁在无妨不能踏出半步了!”

“这么严重?”苏云烟想过李曦年会暴露出自己的丑恶嘴脸,却没想到这般彻底。

“还不止呢,听说新婚不到两月,李曦年就从花楼里带回来个女人,说是地方小官孝敬给他的,要纳妾!”说完杨绾忍不住嗤笑:“这样的德行,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人都是会伪装的吗,你瞧南苑的戏子瓦舍的伶人,哪个不是演到你心尖落泪?”苏云烟冷笑着,想起从前李曦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苏云烟也是到了快要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身上有这么大的败类潜质。

“二太太请用茶。”

杨绾接过许姑递来的新茶:“不过这暴露得也太快了。”

“我从前也是这样觉得的,但像李曦年这种从小到大隐忍惯了的人,走极端也是很正常的。当初不是父亲替他递名帖,这个状元郎也未必能落到他的头上。人有学问未必是厉害,暴富而宠辱不惊才是真丈夫。区区一状元郎,刚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便被一脚踹翻,自然加速了李曦年撕破脸皮的速度。”

“这下,怕是两人要和离了?”

苏云烟摇摇头,还不知道父亲有多少把柄被握在李曦年的手里,李曦年小人得志又大起大落后,难免会变得如同疯狗一般胡乱攀扯。

更怕是要不了多久,李曦年就会威胁苏迎和苏川,将自己弄回雍京来。

杨绾全然没有意识到苏云烟心思渐而深沉,继续说着苏迎儿的遭遇,说完了之后,又‘咕咚’吃下一大口茶润口。

苏云烟这才开口问:“父亲有说什么吗?”

“公爹倒是没说什么,应当是因为我在那,遂才不好说话。适才还说,时候不早了,叫我早些回去歇息,我这才得以脱身。可算是落得一身清闲了!”

说罢杨绾朝迎枕上一靠,整个人都卸了力。

她才不想侍奉那个离谱的婆母,只是因为之前苏迎儿嫁衣的事情,还有平日里对徐氏说话不恭敬的事情,被人传到了魏国公的耳朵里。

魏国公家教严格,喊着杨绾回门,到祠堂跪了半刻听训。回来以后杨绾才知道,是这位诡计多端的婆母告的暗状!

遂杨绾心中尽管不愿,却也不得不早晚去给徐氏请安。徐氏以为这样,便能将杨绾拿捏在手里。

可想不到,杨绾小半月便连着截下了苏迎儿三封求救信,硬生生的将苏迎儿被虐的时间加了半个月的码。

这一封,还是杨绾看在苏云烟的面子上,送到徐氏跟前的。

然苏云烟知道,自己能联合二哥与秦妈妈将李曦年送出雍京,徐氏这一病,便能将他们父亲二人接回雍京。

苏云烟坐在桌案前气定神闲的运笔,小手瘦金带着娟秀的笔锋,脑袋里想的却是孙姨娘心中揣着的秘密。

不经意间,‘神’字就被漏掉了一笔,许姑站在一侧缓声开口:“小姐,您走神了。”

苏云烟仔细瞧:“哎呦,还真是。”

“小姐心里有事?”

“秦牧还没消息吗?”

“没来信呢,估计是没有打探到什么。”

“不应该啊,钱也有,人也配了……”苏云烟抬起眼放下梁冀送过来的紫毫笔:“徐氏会收拾得这样干净?”

“兴许,真是没有什么呢?真的是孙姨娘故意攀扯也说不定啊?”

“不。”苏云烟摇摇头:“孙姨娘定是还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想引火烧身。可见她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否则以她对徐氏的怨恨,定会将证据摆在咱们眼前,指引咱们去查。自打徐氏抢苏澈开始,她也有了徐氏从前的那般野心。只要徐氏倒下,她说不准就是下一个徐氏了,那么她的儿子,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

“咱们要不叫二奶奶伸伸手?”

苏云烟摇摇头:“这种事本就不好托人下水,若非她与二哥有情义,我本也不会为了压制徐氏撺掇他们二人的婚事。”

许姑点点头,然苏云烟的下一句话才是自己真正想要说的:“一没有过命的情分,二没有致命的把柄,不好见谁都当知己,什么事都要和人说。”

说着话,主仆两个离开桌案,推开小窗准备烧些新茶的时候,外边下人快步来禀:“三小姐,主母叫去,选些料子给小姐扯两身衣裳。”

“给我扯衣裳?”苏云烟忍俊不禁:“这太阳是打哪出来的?”

许姑转眼看看外面站着的人,转身给苏云烟倒茶,顺势凑到苏云烟耳畔小声道:“是熙澜院的丫鬟,还是徐氏身边说不上话的。”

苏云烟下意识瞟了眼站在门口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徐氏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心里觉得不该去,却实在想要看看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到了熙澜院时,苏云烟见杨绾也在,心便也放下了大半。

记挂着从前徐氏指使苏迎儿和李曦年毒死自己的‘情分’,那茶水倒了半晌,苏云烟也没有吃上一口。

布样搭在架子上,一架一架的抬进屋里来,杨绾看得眼花缭乱也没瞧见什么好东西,苏云烟更是对那些绸缎不感兴趣。

徐氏坐在最上的席位,每每看到粉色的布样,就会感叹一句:“我的迎儿最是喜欢粉色,这两匹留下吧。”

见苏云烟和杨绾不说话,徐氏便问道:“诶?瞧了这么多,你们两个没有喜欢的样式吗?”

杨绾摇摇头:“回婆母,我阿娘前些日子才叫人送了新衣裳过来,我的就省下来吧。”

说到这里,徐氏脸色微动,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云烟呢?梁府的园子重修要摆游园会,帖子定是少不了你的,穿个新衣裳去吧?”

苏云烟也摇摇头:“多谢主母,我院子里还压了些父亲差人给的缎子,我扯一身就是了,倒也不用再买新的。”

见两人都不领情,徐氏轻叹了口气,攥了攥帕子抿了下薄唇,而后才开口喃喃道:“我啊,这一病也想开了,我是这个家的主母,你们虽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都是我的孩子。迎儿不在雍京,我也就只有你们这几个孩子做指望了。”

徐氏一席话说的苏云烟背后直发麻!

杨绾与苏云烟对视一眼,似乎在心里喊着‘救命’,苏云烟却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徐氏在抽什么羊癫疯。

这悔不当初、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极力示好的手段,并没有叫二人放下戒备。

徐氏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抬起双眼,面容极为憔悴:“也怪我,当初太糊涂。现在就剩下一个人孤苦无依。昨日我与你们父亲说起迎儿的事情……过几日,想要托慕儿走趟蕲州看看。可慕儿说,公务繁忙,一时半刻还抽不开身来。”

原来徐氏是叫这事绊住了。

可是苏云烟不明白,苏川那么疼爱苏迎儿,为何不肯去蕲州呢?若是他借由公务繁忙做推脱,苏慕也一定也会以‘公务繁忙’作为说辞。

想来徐氏也是太着急,没了法子,才叫这两人来说话。扯的什么布样?扯‘花样’还差不多。

“绾儿?”

“嗯?”

“你替婆母与慕儿说说,若是能抽出空来,就帮着走一趟,毕竟他们是亲兄妹。”

杨绾一时语塞,当初在外面说起苏慕的不好时,也不见得记得这两人是亲兄妹啊?

因此杨绾故作牵强的叹了口气:“这……他的脾气婆母更清楚,我是说不得的呀,何况说公事,更是不敢插嘴了。不若今日回去我问问,若是真能得空,定得去蕲州瞧瞧六妹。”

苏云烟抿了口茶,垂目不语。

可徐氏见杨绾不好下口,便将主意打到了苏云烟的身上:“诶?嵩阳离蕲州很近的,驾车也才一两日的功夫,云烟的外祖家可有人在蕲州?”

“我外祖家没什么亲戚,尽是门生,在学的人都在岳阳了,不在学的人也都不大清楚去了哪里。父亲与舅舅都有几年不说话了,想必也借不上什么力。”

“那梁大公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主母可以叫父亲去问问。”

见苏云烟也是一副无法攻克的样子,徐氏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最后还会强给二人各塞了几匹缎子,才放两人回去。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杨绾悄悄的问苏云烟:“她给的东西,能用吗?”

“反正二嫂你也不缺这些,库房里扔着就是了,日后赏人还是能用的。用出了什么问题,再找她问责也不迟啊。”

“你说她是真的穷途末路了才求到咱们俩身上了吗?”

“我想……她应该不至于蠢成这样。”苏云烟轻摆动青鸦纸象牙骨的长柄腰扇,薄如蝉翼的月笼纱搭在皙白的手腕上,心中满是嘲讽:“按照道理,我、二哥与苏迎儿的关系,她应当比谁都清楚,是求不到咱们两个头上的。或许,是因为瞧着咱们两个同那孙氏走得太近了些?”

“近吗?”杨绾仔细回想了下:“也不算近吧?”

“二嫂有没有听些下人嚼舌头,说孙姨娘兴许就是下一个徐氏?”

姑嫂两个对视良久,终于是想明白了她今日的莫名其妙。

这两人从熙澜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徐氏的赠礼,也就说明了主母到底是比旁的小娘更近些。传进苏川的耳朵里,总归是好听的。

到了晚上苏川来瞧徐氏的病时,徐氏那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皙白的脸上眼眶微红,道尽了伤心与柔弱。

她起身去迎接苏川:“老爷……”

“今日云烟他们来了?”

“嗯。”徐氏点头:“入夏了,给他们选了几匹缎子,带回去做些新衣裳。过些日子,梁府宅子修完要办游园会,也好有些新衣裳穿。”

“你留了吗?”

苏川坐到太师椅上,手搭在了一侧的四方桌上。

徐氏提茶壶给苏川斟茶:“我就不去了。身上病着,给人添晦气。最近几日食不下咽,也没个什么力气。”

“你不是没什么力气,而是没什么心思。我知道你记挂着迎儿。”

闻言,徐氏的眼眶便更红了,一股热流夺眶而出:“多谢老爷挂怀,只可惜,不能现在便去救迎儿于水火。”

苏川听出其中怨怼,眉头即刻皱了起来:“不是已经差人去蕲州了?过几日便能有来信了。”

“是是是,只是我心里依旧放不下,就想着能尽快见到迎儿,妾身一片怜子之心,还望老爷不要见怪。”

说完徐氏赶紧擦干泪水:“今日两个孩子也说,父亲定是不会看着迎儿不管的,老爷当真是最疼迎儿的。可一说起这事,我便忍不住要担心,又问了问他们两个,是否还有什么办法快些瞧瞧迎儿。都是亲兄妹,若是能亲眼见到是最好。可……哎……”

说到这徐氏双目空洞的望向桌上茶壶,提起帕子轻轻抹了把鼻子:“也怪我,平时心里只有迎儿,没能坐到与他们一视同仁,这才叫兄妹之间生了嫌隙。”

她这三言两语便说到了苏云烟与苏慕的不是,苏川端着茶碗不说话,心里却想起了叫苏慕去蕲州时,他那副推脱的神情。

徐氏继续说道:“就算不是为了迎儿,为父亲分忧,总是应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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