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说没,这位新来的老师,年纪不过二十,且这还是第一次讲课。”
“就是说啊,咱们明明是奔着听大祭酒讲课来的,怎么就换成个比咱们都还小的老师?”
“从来没有听说过,咱们上阴学宫有二十岁便能比肩大祭酒的存在,这不妥妥的关系户吗?这是来糊弄咱们积攒资历来了?!”
挤满整座课堂的学子士子们。
三三两两激烈议论着,但就是没有任何一人愿意离开。
他们势要见识一下这能代替大祭酒讲课的年轻人究竟有何通天学功。
若只是个绣花枕头,来讲课镀金的关系户。
那些已经三四十岁的老儒生们,怕是就要一个个激愤的用唾沫星子淹了那人不可!
“就是就是!若是占据了咱们这么宝贵时间,还讲不出个所以然。”
“我就天天写诗词歌赋,用来骂这家伙,直到给他名声骂的离阳庙堂皆知!”
“让他没有脸面继续以学者身份立足时间!”
说到激愤处。
一中年儒生直接拍案而起,向着在场所有人厉声说道。
此人的举动。
顿时换来了场内所有儒生们的拍手叫好。
却在此时。
一道魁梧的身影缓步走入了教堂。
并且这道身影明明俊俏无比,与那话本中的白面书生无异。
可却背宽厚如虎,腰粗壮如熊。
本来颇为宽大的儒衫套在其身上,竟被撑得好似要裂开一般!
这么一瞬间。
学舍内所有人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此前那位叫嚣着要让孔苏好看的中年儒生,也瞬间坐下了身子,咽了口口水。
原因无他。
这位前来给他们授课的老师,好似有些太过生猛了?
而且,这真的是个读书人吗?
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声,在寂静的场内异常的刺耳。
只见那位孔武有力的老师,有些尴尬地遮了遮肩头被肌肉撑裂的导师讲服。
“特么......这都已经是最大号的讲师服了,怎么还是这么紧绷绷的?”
“还稍微抬了抬手就给撑破了,质量简直不要太差。”
孔苏嘴里不禁小声骂骂咧咧道,随后一变脸色,顿时和蔼的向着在场所有人笑了笑。
只是这笑容,看在这些学了一辈子诗词歌赋纵横捭阖的书生眼里。
却是那般的狰狞。
此前叫嚷着要给孔苏一点颜色悄悄的儒生们。
此刻就是汗流浃背,尽量将自己脑袋挨过人群,生怕被这老师看到自己。
这特么哪是什么老师啊......
说他是沙场之上杀人不眨眼的百战将领都不为过。
对方那一身夸张到令人咋舌的肌肉就不说了。
就说对方方才抬手的瞬间,是不是有些王霸之气给泄露了?
他们在那一刻,皆是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猛然一颤。
就连课堂最后方的徐谓熊,也不再如此前那般从容淡然,冷漠的眸子也带着几分呆滞。
这就是那新来的年轻老师?
和她原本心目中的形象......未免差距也太大了!
“大家好,我名孔苏。”
“是这次讲课的代课老师,也是齐龙阳的师兄,这节课我就替我这位师弟跟大伙重新探讨一下儒家思想。”
“以及何为胸有韬略,养世间浩然气!”
孔苏清了清嗓子,虽没有特地放大了声音讲话。
但他血气太过充裕,说话的声音便如那大吕洪钟,震得屋子仿佛都在发颤。
“学生,见过先生!”
整个学堂的儒士都不禁心神震撼,不敢再端什么老儒生的架子,纷纷起身还礼。
开玩笑。
这个时候还端架子,不要命了?
“世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
“谁道吾辈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于海。”
“哪位学生肯起来为众人详细讲解一番此话之中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孔苏在经过拜读那本《抡语》之后。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古怪,但多少也有了些底气。
他言语有度,到底还是有几分老师架子。
站在最后方的徐谓熊,勉强的高看了眼前老师一眼,并期待对方接下来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老师,学生以为。”
“此话是在表达同为读书人的我们,需要胸怀天下,拥有过人的胆气。”
“在面对一些困难之事,需要拥有破釜沉舟,破而后立的决心与胆魄!”
在此时。
一名三十有几的读书人,当即起身,一手握着书卷,一手负后。
一副豪气肝胆的沉声说道。
所有人听过之后。
像是受到了激励,又或者深有感触,当即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孔苏当即抬了抬手。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学生讲的不错,但理解太过片面,没有明白这句话更深层次的含义。”
孔苏先是肯定了那人的理解。
但话锋一转,又言说意思理解的不够深刻。
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皆是等待着这位年轻老师的下文。
“还请老师为学生解答心中疑惑。”
那位回答问题的儒生,眉头微皱,当即躬身请教。
“你再来说说。”
“君子不重则不威,是什么意思。”
孔苏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老师是说......君子对待任何事情都需要严谨,不然便没有威严可言?”
那名儒生眉头更是紧了几分,思索了片刻,略有狐疑的问道。
“非也。”
孔苏又是摇头道。
这下子。
堂内再无人削去孔苏,能说出“君子不重则不威”这样深奥话语的老师。
又怎么会是什么绣花枕头?
徐谓熊已是双眸涌现精芒,看待孔苏这个老师的目光越发明亮,并且颇为期待,想要看看对方又会有怎样的见解。
“君子不重则不威。”
“乃是说,身为君子的我们若是遇见了与你意见相左之人,言语无法说服。”
“那便需要下重手!下死手!不然不成自己的威信!”
孔苏微微一笑,偌大的手掌伸到了众人眼前,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只手掌狠狠握紧。
在这一刻。
在场所有人皆是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气势,正悄然从眼前这位老师身上散发而出。
但位于最后方的徐谓熊顿时就气笑了。
还以为这家伙会给出什么完美的解释。
与人讲不通道理就动手?还要下死手?不然就无法树立自己威信?
什么狗屁道理。
简直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