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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被他握着的手轻颤,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握的更紧。“对不起。我,没事的……”

“你说什么对不起?!你用得着道歉吗?!没事什么没事,都这样了你告诉我没事?!”施淮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心疼和愧疚狠狠地撕扯他的心脏,听到贺白推诿说没事甚至还在道歉的卑微,抑制不住地大吼。

贺白被他吓到,也不敢再动,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发抖,右手死死拽着身下的沙发垫,嘴唇嗫嚅却再也没说话。

施淮深吸一口气,想要去握住贺白的右手,谁知道他刚触碰到,就被贺白猛地收回躲过了。施淮愣了一下,贺白似乎回过神来,把手颤颤巍巍地放在了施淮还未收回的手背上,声音微小,“你,别生气……”

施淮用力地抓住了贺白的手,拿了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尽量软着声音说话,“好,我不生气。对不起白白,我不应该冲你发火,我就是太着急了,你能告诉我这手是怎么回事吗?”

贺白的伤口被碘伏擦过,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迹,施淮等了好久才听见贺白说话。“切菜,不小心切到了。”

施淮仔细看了伤口都是利器划出来的,贺白惯用右手拿刀,左手拿菜,切菜伤到了也说得通。可是他不是让人把一日三餐送过来吗?怎么用的着贺白亲自做饭。

“白白,没人给你送饭吗?”

贺白咬了一下下嘴唇,这是他撒谎时惯有的动作,“有的。”

施淮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没再逼问,仔细地给他处理伤口。“白白,对不起。”贺白手上有多处伤口,不是一天弄出来的,无论是什么原因,肯定都和他施淮脱不了干系。

施淮肠子都要悔青了,不仅没发现贺白的伤,还让他带着伤洗菜。

贺白眉眼低垂,没有出声。

施淮把饭菜端上桌,看着还在沙发上发呆的贺白,出声叫他,“白白,过来吃饭。”

“白白,吃菜。”施淮不停地给贺白夹菜,直到他碗里堆起小山坡来,“味道怎么样?”施淮满眼期待地问。

贺白咬了一口蒜薹,“好吃。”却在说完之后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施淮夹了一口蒜薹,味道还可以,估计是他太久没下厨,手艺退步太多了。“白白,不好吃就不吃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贺白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口蒜薹,“好吃。”

施淮见状也没有强求。只是他全程都在看贺白吃饭,自己却没吃两口。

贺白被他看的不自在,脸几乎要埋进碗里去。

施淮伸手抬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些好笑,“不看你了,好好吃饭。”

施淮见他像个小仓鼠一样不停地咀嚼,心生欢喜,忍不住地给他夹菜。而贺白来者不拒地收下,一点点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吃过晚饭,贺白收拾了碗筷要去刷碗,施淮急忙拦下他,“不用你,我洗就行。”

贺白看了看他的脚背,“一直都是我洗的。”

施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内心微微窃喜,原来贺白还惦念着他,嘴角上扬,“以后都我洗。”

袁谨念手指摸索着接通了施淮的电话,“施总。”耳垂忽然被咬了一下,袁谨念有些不耐地推拒那人的下巴,“施总,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施淮没留意她那边的声音,翻着面前的书页,声音低沉,“袁秘书,我想问关于派人照料贺白一日三餐的事情,是不是出了纰漏。”

袁谨念没想到施淮这么晚打电话来竟然是为了贺白,还是件吃饭这么小的事。“施总,关于贺先生吃饭这件事,一个多月前的确是我**人给贺先生送饭,之后您派我到B市出差,后续事宜不是我来负责了。”

“**的谁?”

袁谨念给施淮做秘书很多年,这会儿隔着手机便听出了施淮的怒意,“您的保镖李京。”

“好。”

一双手缠到袁谨念的脖颈上,粗重的呼吸打到她的脸庞,湿热的嘴唇印到她的眼皮,袁谨念微微拿开手机,侧脸压低声音和他说话,“白途,别闹。”

施淮听到她那边的声音,微微皱了下眉头,“袁秘书,请你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我希望明天可以得到答复。”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白途终于忍不住地把手机扔了,“又是那个施总,他自己没媳妇吗?天天来**我媳妇。”

袁谨念声音含糊不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己喜欢贺先生还参悟不透,不然大半夜为了吃饭这事打电话?”

白途吃痴地笑了几声,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幸亏我参悟的早。”

施淮太久没在这里休息,被褥都没有,只能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施淮关了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只觉得灵魂好似被劈成两半,一半沉溺,一半漂浮。周围好似飘着白光,场景却是黑黢黢的一片模糊,沉溺的在其中行走,漂浮的在上空凝视。

沉溺地经历着他梦想的一切,漂浮的却冷漠地看着他欢喜,像站在上空,在全知视角看着他人的反应,两半灵魂像在梦中,各自站在不一样的视角,却又奇异地融合,像在亲历又像在漠视。

施淮好像在睡觉又好像清醒着,恍恍惚惚地听见开门的声音。施淮睁眼便看见贺白赤脚跑进了厕所,接着便传来了呕吐声。施淮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跑到厕所,看见了贺白趴在马桶上,不停地咳嗽,贺白脸色苍白,额角不停地淌着冷汗,嘴唇发白,眼睛通红,咳嗽的眼角带泪。

施淮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焦急地问他,“白白,好些了吗?”

贺白呼吸急促,双手紧扣着马桶的边缘,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牙齿不住地打颤。

施淮急忙打横抱起贺白,赤着脚跑到车库,把人放到后车座,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匆忙发动汽车。

到了医院医生被他几欲发狂的神情吓到,以为他怀里的人得了什么绝症,结果发现是急性肠胃炎。

“患者很可能是过度摄入太多食物,超出了他平时所吃的食物量,积食消化不良引起的急性肠胃炎,好生治疗调养,没什么大问题。”

“主要就是少食多餐,多喝水,忌油腻、刺激性食物及海鲜、生冷食物;可以喝一些易消化的米粥,挂面汤,多休息。”

贺白半眯着眼躺在病床上,施淮给他拽了拽被子,坐在他身旁低头看他,“睡会儿吧。”

贺白没有应声,却是难受的皱紧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睛却觑着吊瓶。施淮喉咙一哽,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我不走,我给你看着。”

贺白难受得厉害,撑不住地阖上眼。

贺白一向身体健康,最多也就是得个感冒咳嗽什么,很少闹到住院这个地步,偏偏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拜他施淮所赐。

后半夜贺白又醒来几次,不是吐就是拉,一趟趟地往厕所跑。施淮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被揪成一团,恨不能自己替了他,只能拿着吊瓶和他一次次地起来,给人端水擦汗。

折腾一夜,快天明的时候才好了些,贺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施淮才松了口气,给他摁着拔了针的伤口,防止血液流出来。盯着贺白的脸看了一会儿,施淮起身忍不住地想要吻他,想了想贺白受惊的模样,还是叹了口气,给人把胳膊放进了薄被中。

天渐渐明起来,一层薄雾淡淡地笼罩在黎明之际,很安静的风,带来些凉意。

施淮把烟掐灭,眉心都笼上一层怒意,神色随着袁谨念的话语越来越严峻,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把他人给我叫医院来。”

李京来的时候施淮正看着贺白吃饭,病床上支起来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贺白神色恹恹,却极为乖巧地喝粥。

施淮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几次想要伸手喂他,又抑制住动作,见贺白捏着勺子眉头一皱,施淮匆忙拿过垃圾桶,刚吃进去的米粥还没来得及消化,便又吐了个干净。

施淮给他拍着后背,拿着纸巾给他擦嘴,又端过水杯来让他漱口,等贺白缓过劲来,又倒了杯热水给他,“喝点水。”

袁谨念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施总,人来了。”

施淮把喝剩下的米粥放到柜子上,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出门来。

因着是私人医院,又是施家旗下经营的,这一层的病房里几乎都没人,楼道里更是安静的可怕。因此施淮那一拳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李京的嘴角顿时淌出血来,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施总。”

施淮没忍住抬脚狠命朝他踹过去,李京一下倒在地上,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施淮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墙上掼,一声声在安静的楼道里甚为刺耳,有鲜血顺着墙壁流下来,末了又一拳把人揍到在地。

李京几乎站不起来。

就在施淮红着眼要把人拎起来时,被袁谨念拦住了,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嘴唇红艳,秀眉紧皱着劝他,“施总,再打就出事了。”

施淮一夜没睡,眼底青黑,头发也乱糟糟的,白色的衬衫扣子都掉了一颗,甚至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可是眼底却是滔天的怒火,周身凌厉的气势,手指上还沾着鲜血,偏像地狱的厉鬼,他一眼扫过来,嗤笑道:“这就在医院,死不了。”

说完一脚踢开李京,李京的身体猾过地板,狠狠地撞上墙壁。

袁谨念见他这样子眉头一跳,“施总,贺先生还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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