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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一个用力,咖啡杯的碎片割破了掌心,鲜血直流。

这是简清月送我的杯子,跟她的那个是情侣款。

“你在做什么?”简清月皱眉,“赶紧收拾一下,要去接宋总了。”

宋总。

我脸色一白,随便止了血,跟着简清月下楼。

宋予淮踏进公司大门的那一刻,简清月笑得像个小女孩。

“阿淮,你来了。”

宋予淮给了简清月一个拥抱,与我对上视线的时候,他怔愣了一下。

“怪不得,还真是挺像的。”宋予淮面露讽刺地摸了摸他眼角处的一颗痣。

那是真的痣。

而我这颗,是纹上去的。

当年,简清月带我回家的第二天就让我去做了个开眼角的小手术,顺便纹了一颗痣。

每当她动情的时候,也最爱抚摸这颗痣。

原来如此。

大会上,简清月介绍了宋予淮,说他将会成为公司仅次于她的副总。

会议结束后,她让我整理合同资料,移交给宋予淮。

“那是我拿下的项目。”我攥着合同不放。

“阿裴,乖一点,这是属于阿淮的东西。”简清月一点一点夺去了我的努力。

从宋予淮出现开始,她的眼里再没了我。

她让我搬出去住,让我当他们的司机,送他们去吃饭、去喝酒、去应酬。

她喝醉的时候我想扶她,宋予淮狠狠推了我一把:“我都回来了,你还在这儿碍什么眼?”

宋予淮将简清月扶上车,他关上了车门。

我看到简清月搂着他的脖颈亲吻……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每天都像活在地狱中煎熬。

熬了四五个月,简清月终于道:“今天陪我们去看项目的工地,看完后,你就自由了。”

“往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喜欢画画吗?我会给你钱办画展的。”

我红着眼:“你的意思是……”

“他回来了,我不再需要你了。”简清月一字一顿道。

“所以,你从未爱过我。”我咬牙道。

简清月笑了:“跟了我这么久你不亏的,别说玩笑话了。”

玩笑,一场玩笑开了八年,谁敢信?

我陪着他们去了工地。

简清月接到了一个电话,顿时神情紧张:“什么,我别墅着火了?我马上回去!”

“工地马上看完了,也不耽误几分钟,别着急。”宋予淮笑道。

简清月回头看我,我冷声道:“你们先看,我回去抢救我的画,有一幅是准备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让他去吧,我们继……”

宋予淮话还没说完,只见楼上突然落下了两根巨大的排山管。

“阿淮,快闪开!”简清月扑倒了宋予淮。

我想都没想,飞身上前用后背护住了简清月。

排山管重重地摔在我的后背上,我吐出了一口血。

陷入昏迷之前,我看到简清月焦急地问宋予淮:“你没事吧?”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对简清月彻底死心了……

5

我是那么那么爱简清月。

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我可以为了她,不眠不休地学习,只为了追赶她的脚步,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与之匹配的男人。

我可以为了她,学着做她喜欢的饭菜,学了一套又一套**的手法,学会喝我不喜欢喝的酒。

我可以为了她,夜以继日地工作,不知疲倦地应酬,哪怕犯了胃病疼得咬牙切齿,我也没吭过声。

我以为简清月总有一天能看到我的付出。

只要她不是没有心,就绝不会感受不到我的爱。

原来她不是没有心,她是把她的心交给了别的男人。

我的八年,抵不过宋予淮回来的第一天。

我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场又一场的笑话。

这些年,我充当她的特助、保镖、甚至是保姆,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也不是没有疲倦过,也不是没想过放弃。

她对我冷淡的时候,冲我发火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

她跟我在一起心不在焉的时候,肆意把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随手扔掉的时候,跟小奶狗眉来眼去的时候。

可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总能得到简清月不经意的摸摸头或者奖励一般的亲吻。

于是我在这条名为“爱”的黑暗道路上,越走越远。

可当她把我辛苦得来的项目和我的业绩送给别人的时候,她跟宋予淮接吻的时候,让我送衣服去酒店的时候……

我一次比一次破防,一次比一次心如死灰。

我为了早点死心,甚至用小号混进了群里,看了整整一周自己的笑话——

【江颂裴啊,说是极品舔狗也不为过了,这些年,从来没见过他正眼看过别的女人。】

【他就是简总身边最忠诚的狗,会咬人的那种。】

【不过见了宋总才明白江特助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能“转正”,替身终归是替身。】

【可不是么?正主回来了还不得乖乖让位啊?】

【倒是真的挺像的,背影、身材、身高,连五官都有几分像,就连眼角处的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你们说,江特助跟宋总该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吧?】

【不可能,宋总出身艺术家庭,书香世家,江颂裴会什么啊?】

【简总待宋总也是真的好,明明宋总对商界一窍不通,就因为他一句话,还是愿意让他当副总。】

【听说简总这么多年没结婚,就是在等宋总离婚呢,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要不是简总当年出国进修,在国外结婚了,也轮不到他江颂裴……】

【你们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江特助挺可怜的,这不是被耍得团团转吗?他是真心爱简总的。】

真爱?

谁在意我的爱?

那一周里,每一条**消息,都是对我的凌迟。

要不是田高,我真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公司是话题大王。

简清月不是不知道公司里大家如何议论我,她甚至就在那个群里。

可她从头至尾只是看着,一言不发。

也许在她的心里,我就是那样的角色。

是她养的小白脸,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这些年,她明明也对我温柔过的。

6

我从有记忆起就在孤儿院生活。

八岁那年,被一对普通的养父母领养。

十八岁那年,养母重病,急需用钱的时候,养父把所有钱偷去赌博。

不仅如此,还欠下了高利贷。

他喝得醉醺醺被追债的时候失足坠下了楼梯,死了。

给我留下了几十万的债务以及病重等钱治疗的养母。

高利贷的可怕之处在于短时间内就能卷成一个惊人的数字。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简清月出现了。

她帮我还了债,将我的养母转去了最好的医院,虽然养母还是没有那个夏天。

她带我去做开眼角的手术,在我的眼角处精确地指着一个位置:“这里纹一颗痣。”

她将我带回了家。

简清月说:“我好好培养你,做我的得力助手,我替你还了很多钱,所以你要为我赚很多钱。”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

她比我大四岁,气质成熟又迷人,像大姐姐一般细心照顾我。

让我边读大学边学经商,给我过生日,带我去泡温泉、去度假旅游。

我在那年成长蜕变。

打球使我长高,游泳和跆拳道使我练出了漂亮的肌肉。

我在简清月温柔的目光中,长成了挺拔的大树。

大学毕业后,我这棵大树开始为她遮风挡雨。

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暧昧。

一次酒醉,简清月吻了我眼角的痣。

我对她隐忍的爱意一下子爆发……

她是我的女神,是我的月亮。

哪怕她距离我这么近,可我从没想过能够得到她。

可当我得到了她的身体后,又贪心地想要更多。

于是,我不要命地拉项目、去应酬。

累得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睡着。

我送她房子、车子、昂贵的包包和我亲手画的定制项链。

我带她去爬山、去拜佛、去蹦极、去跳伞。

我曾背她走过最远的山路,为她被人用酒瓶子打得头破血流。

也曾静下心,每年为她画一幅画。

她明明对我的画视若珍宝,为什么对我却如此残忍呢?

那都是她最爱的画,她看着画的时候,难道想的也是别人吗?

我吻她、爱她的时候,她又透过我眼角的痣看到了谁?

若不是宋予淮这个白月光的角色出现,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替身。

我觉得,简清月分明也对我动过情。

可是别墅着火了,她却选择陪着宋予淮继续看工地。

是我替她们挡下了排山管,可简清月的眼里却只有宋予淮。

原来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那就是。

否则,我怎么死心?

大梦三千,总有该醒的一天。

“他的眼角流泪了,他是不是要醒了?医生!医生……”

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依稀听见医生对那人道:“脏器多处出血,情况非常危险,他的右手估计很难恢复了,以后重物是不能提了,精细活儿也……”

“那不行,他还要画画!不管多少钱,一定要……”那人带着哭腔的话被医生打断。

“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神佛保佑了!你忘了自己签了多少次病危通知书?”医生冷声道。

哭声。

是简清月的哭声。

她似乎拉着我的手贴到了她的脸上。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裴,你怎么样了?还痛吗?告诉我,哪里痛?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怕极了,你差点儿就死了!”

简清月满脸都是泪水,心有余悸道。

“镜、镜子……”我声音沙哑道。

“你要镜子是吗?我拿给你,你要干什么?”

简清月从包包里掏出了镜子,打开放到我的眼前。

我艰难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眼角那颗碍眼的痣狠狠地抠了下来。

连皮带肉。

简清月发出尖叫:“江颂裴,你疯了吗?”

我的眼角只剩一抹红色,再也没了那颗痣。

我喃喃自语:“这样就不像他了,再也不像了。”

简清月捂着嘴巴大哭,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替我擦血。

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7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又被各种各样的争吵声惊醒。

“你们俩让开,要不是这孩子舍身相救,在里面躺着的人就是你宋予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那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妈,他是救了我们一命,给点钱打发就行了,用不着当面道谢……”

这是宋予淮的声音。

“钱我要给,人我也要见,你们让开!”

很快,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的中年女人走到了我的床边。

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大变。

“你?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艰难地回答:“江……颂裴。”

“宋予淮,你给我滚过来!”女人满脸怒气道。

宋予淮走到女人面前,下一秒,女人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我把你小姨临终前最后的心愿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糊弄我的?这几年我问了你多少回,到底有没有找到你的表弟,你都说没找到,他呢?”

“他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你从没怀疑过?”女人低吼道。

“妈,不可能是他,他就是一个孤儿,是清月的特助罢了!”宋予淮焦急道。

“清月,你也陪着他胡闹?我问你,他到底是谁?是不是我妹的儿子?整件事情你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简清月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带着心虚:“阿姨,我、我不知道。”

“把院长叫过来,查下血型就知道了,我跟我妹都是稀罕的熊猫血……”

一个护士经过,不经意道:“52床也是熊猫血呀,第二次病危通知书就是因为医院缺血了,是这位女士跪下求了这位先生,他才献了血……”

52床是我。

“这位女士”是简清月。

而“这位先生”则是宋予淮。

女人又扇了宋予淮一巴掌:“你还敢说不知道?他救了你,让你献点血你竟然这么不情不愿?他是你表弟!难道你要看着他死才满意?”

“你忘了你小姨以前多疼爱你吗?宋予淮,我看你真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人掩面痛哭。

“阿姨,我给您解释吧,因为……”简清月冷静了下来。

“简清月!”

宋予淮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要是说出来,我们之间就再也没可能了!”

简清月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宋予淮,要不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我也不能确定,你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这些年,我爱的是江颂裴,不是你。”

“所以,他没醒的这些日日夜夜,我每分每秒都在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帮你隐瞒他的身份,你怕他的存在会威胁到你,因为你没有艺术天分,你外公根本不想让你继承他的设计公司和绘画事业!”

宋予淮狗急跳墙:“够了!你当初向他伸出援手不过是想报复我,报复我离开了你,跟别人结了婚!你将他养在身边不过就是为了当我的替身!”

“否则怎么我一离婚回国,你就迫不及待将他一脚踹开?”

“江颂裴,你不会真把简清月当成你的救命稻草你的女神了吧?她没这么伟大!她一直知道你的身份,可也从没想过要帮你认祖归宗!”

“为什么?因为她爱的是我!只要我想要的,她都会帮我,她可以豁出命去救我!”

宋予淮迎来了第三个巴掌。

这次是简清月甩的。

8

“宋予淮,我真是看错了你,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厚颜**的渣男!你骗我离婚是因为对方出轨,明明是你出轨!你真是太令我恶心了,你还利用我伤了你的亲生表弟,一次又一次!”

女人咬着牙冷声道:“宋予淮,外公这边你什么也别想要了,滚去你爸那边吧!”

“妈,你跟爸离婚后,爸又有了儿子,根本就不管我……”宋予淮气得跺脚。

“我让你滚!”女人歇斯底里道。

宋予淮负气甩门离开了病房。

我笑着流泪:“好一出大戏,要不是我起不来,都想给你们鼓掌了。”

简清月跪在我的病床前,抓着我的手:“阿裴,不是这样的,我把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爱你,我怕……我怕你离开我啊!”

“宋予淮走了,所以你需要我,怕我离开你,宋予淮回来后,我碍眼了,所以你把我当垃圾一样扔了。”

简清月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简清月,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我叹息道。

“不是的,我爱的是你!我只是以为自己还没忘记宋予淮。”

“你爱我,却任由别人伤害我,我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你就在那个群里,却一言不发,因为你觉得,他们没有说错什么。”

“简清月,爱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的真心就能被你摔在地上踩吗?!咳咳咳……”

“孩子,你别激动。”女人安慰我,回头对简清月道:“你别在这里**他了。”

简清月擦干眼泪:“等你精神好点我再来看你。”

“别来了。”我轻声道。

简清月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跌跌撞撞地离开病房。

“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我是你的姨妈陆晚,你的妈妈是我的孪生妹妹,名叫陆婷,真神奇,你跟予淮,都像了我跟陆婷。”

“好好休养,等康复了,我带你回家。”陆晚温柔地抹去我眼角的泪。

三天后。

陆晚带着一本厚厚的相册来看我。

“这就是你妈妈,别怪她,她一直很想念你,很想把你找回家,只是当时托付非人,就没了你的消息,她临死前,一直很想见你一面。”

相册上的女人长得果然跟陆晚很像,笑容带着一丝哀愁。

“为什么?”我喃喃道。

“未婚先孕,你外公逼她堕胎,她是偷偷生下你的,你的父亲身份不太光彩,不过也不在了……”

“予淮没有艺术天分,你外公前两年得知你的存在后,一直催我尽快找到你。”

“我没想到予淮竟然这么任性,姨妈不求你原谅他,只求你能回家,陆家的一切,是属于你的。”

“我早已习惯了没有家。”我合上了那本相册。

“你不是喜欢绘画吗?你外公是国画大师,很出名的,一幅画能价值千万,难道你不想传承他的手艺吗?”陆晚急忙道。

我笑着抬起右手:“这手为了拿下一个项目,被人砸废了,那个项目被简清月送给了宋予淮,我恐怕无法传承你们陆家的手艺了。”

恰好听到我这句话的简清月站在病房门口气愤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砸了你的手?要不是医生告诉我,我去查了监控,都不知道那个**竟然这么过分!”

我冷笑,“那晚,我买了你最爱的糖炒栗子回家,你在跟宋予淮通视频,你连梦里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你让我说什么?”

9

陆晚大概听到她儿子的名字就头疼,摇头道:“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吧,颂裴,你伤这么重,又昏迷了这么久,别太激动。”

我点了点头。

“阿裴,砸坏你的手和排山管坠落的事都是赵全达做的,我已经收集证据交给警方了,警方现在已经介入调查,他废了你的手,这个项目我宁可毁约也不会让他好过!”

简清月将一盅鸡汤放在桌子上,目光森冷道。

赵全达就是那个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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