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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时分,崇祯早早回到了坤宁宫。

几个小太监正在数银子,银锭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亮瞎狗眼。

周氏迎过来行了礼,忧心忡忡地说道:“魏忠贤着人送来白银三万两,臣妾不知缘故,便未曾拒绝。”

“无妨,朕赢来的,正好坤宁宫用度缺乏,留下用。”朱由检大大咧咧地说道,显得很是得意。

周氏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说话,崇祯已经搂住了她,凑到耳朵边低声说道:“别声张,朕演魏忠贤呢。”

顺势亲了一口。

演确实是演,却也是本性暴露。

都成皇帝了,哪怕是十几年后要自吊煤山,该享受还得享受,否则不是白来一趟?

至于平乱、镇虏、开海、全球争霸,若不能为了更好的享受而服务,全无意义。

周氏不知朱由检的心思,红着脸啐了一口,吩咐宫人收起银子。

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宫内万余人一月所需。

远处的宫女太监看到皇帝惫懒模样,反应各异。

按理说皇宫与外界隔绝,其实如同漏风的筛子,但有风吹草动,外界立刻知晓,就在皇帝即将开始夜间活动时,他的荒唐行为已经传出了宫。

众皆哗然。

皇帝赌博可还行?

可太行了!

崔呈秀等人聚在一起,摆了酒席,叫了**,好一番快活。

不就是钱吗?

赶紧把京营上下抄了,大把银子送进去,权势便稳如泰山啊。

前(钱)途一片光明,来啊,乐声大一些,舞姿骚一点!

而正直的人们则感觉眼前一黑。

在天启病重时就赶回京城谋求铲除阉党的钱谦益立刻跑到闲居的成基命家,不约而至的还有守制期满等待任命的周延儒。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钱谦益是张口就来。

也就是当今乃是兄终弟及的正统皇帝,否则下一句也得接上。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帝居潜邸时,勤奋好学,克己奉公,实乃贤王,却不想一朝登基,原形毕露……”周廷儒痛心疾首。

“不行,当联络诸公,上表劝谏,绝不能让陛下如此胡乱作为。”成基命语带哽咽。

这三人,功名之心甚切,却还没混成老油条,依旧有几分赤诚之心的。

皇帝的荒唐,真把他们伤着了。

想当年皇帝在潜邸时,不在意王府简陋,每日读书,寒暑不缀,又把自己的俸禄和皇帝赏赐还给朝廷充作公用……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如今呢?

嫌累推迟早朝、继续信重魏忠贤、甚至与阉贼玩牌九……昏君啊,这要是不上表进谏,妄为清流!

然而,龙体欠安,缀朝三日!

卧了个大草!清流们气懵了。

皇帝不早朝,折子还不得被魏奸给拦截了?

其实魏忠贤还在考虑是否要留下一抹多的弹劾,皇帝传话:“弹劾、进谏的奏折就别送来了,懒得理他们。”

魏忠贤大喜之后,揣摩了一阵,觉得还是暂且不要搞事情,便把弹劾的清流记在心里。

这时,皇帝已经到了兵仗局。

腰挎宝剑,手持弹弓,前呼后拥,很是不可一世。

兵仗局掌印王国泰领上下行礼后,朱由检一挥手,道:“走,去军器库,朕要点选几件装备,作为出猎的行头。”

王国泰内心一惊,道:“万岁爷,兵器凶危,恐伤龙体。”

“朕乃天子,何物镇不得,莫要啰嗦……”正好一只麻雀飞过,朱由检取出石子拉开弹弓,略略瞄准后撒手。

吧嗒~

麻雀落地。

“万岁神射!纵使养由基复生不过如此。”

“李广见了也得俯首。”

“难怪龙凤隐没,却是因为万岁爷之威。”

不得不说,大明太监的文化素养普遍较高,这马屁拍的是相当出色。

“去把飞雀取了送给田妃补一补,朕晚上过去。”朱由检得意洋洋地甩着弹弓,说道:“当初在信王府时……直娘贼,李永贞那厮督修信王府时克扣钱粮,让朕受了好大苦楚。

去,告诉魏忠贤,让他拟个条陈出来,朕要亲自过目。”

陈秉政愣了一下,立刻去了。

朱由检踢了王国泰**一脚,说道:“还杵着干嘛,带路,朕要去选装备。”

王国泰暗暗叫苦,却不敢反抗,只好领路。

兵仗局负责制造冷兵器,专供皇帝赏赐以及作为范本,本该有不少存货的,但是……近些年没造几件,卖的倒是不少,军器库几乎空了。

天启帝是从来不看的,就算来看,也可以调集别处的装备充数,然而今天,瞒不过去了。

皇帝来的太突然,完全没法准备。

推开军器库,一股灰尘飞扬。

朱由检嫌弃地退了两步,骂道:“直娘贼,都不打扫的吗?”

“万岁爷,为防丢失,军器库一向大门紧锁的,兵甲都是积满灰尘,实在无法取用,还请万岁爷回驾,待小的们打扫了,挑好的送入宫中。”王国泰还想抢救一下。

“无妨,进去看看,反正不会有金盔银甲,挑品相好的,镀上金银,朕才好做天下兵马大元帅!”说着,朱由检走了进去。

偌大的库房,不能说空荡荡,还是有几根腐朽的枪杆和没弦的劣弓的,几件皮甲也被鼠蚁啃的稀烂。

“朕的甲胄弓箭呢?”朱由检倏地回首,恶狠狠地盯着王国泰,问道。

王国泰跪下磕头,道:“万岁爷容禀……”

“禀你娘!”朱由检上步一脚踢翻王国泰,骂道:“老子出城打猎,就带这些破烂?直娘贼……”

一边踢一边骂,犹觉得不解气,怒喝道:“来啊,绑起来,今天非得给他点厉害尝尝!”

提督军器库太监马经儒一跃而起,扑住王国泰,叫道:“取绳子来!”

扛把子背锅,总比所有人一起受罚好,其他人一拥而上,用腰带把王国泰绑了。

王国泰只会喊“万岁爷饶命”,全不敢挣扎。

“找根木桩竖起来,老子就拿他当靶子打!”朱由检恶狠狠地下令。

不一刻,王国泰被绑到了木桩上。

朱由检取出弹弓,用石子射得王国泰哇哇求饶。

精骑射,擅弹弓,这是崇祯的本事,朱由检完美继承。

十多步距离,弹无虚发。

本来一袋子石子也没几颗,奈何马经儒冒着误伤的危险,把打出去的石子又捡了回来。

“万岁爷,万岁,爷啊……”魏忠贤急忙跑过来,叫道:“爷,怎么生这么大气呢?”

朱由检放下弹弓,气呼呼地说道:“朕为出猎来点检弓甲,结果就这?”

不用看,魏忠贤门清。

“爷,气大伤身,不值当,不值当。”魏忠贤劝道:“这蠢货不知道,兵甲都送去了兵部,奴婢马上派人去取。”

魏忠贤也是脑壳疼。

李永贞受了无妄之灾,也不能算是无妄之灾,当初建信王府时大赚一笔,如今报应来了怪谁?

问题是让他处罚,就很膈应人。

心腹都保不住,谁跟他玩?

王国泰一样的道理。

朱由检出了口气,说道:“马经儒,你来管兵仗局,陈秉政,你管军器库,把账目盘一盘,少了的,让那厮补上,少一两银子,朕要他狗头!”

“谢万岁爷!”马经儒和陈秉政磕头谢恩。

“李永贞怎么处置的?”朱由检问道。

“罚银两千两。”魏忠贤说道。

“看不起谁呢?朕缺两千两?朕缺的是无数个两千两,罚二十万,给他三天时间,少一两砍他狗头!”朱由检气呼呼地说道。

“爷,我的爷哎,李永贞那厮哪有如此家底?还是砍了他的狗头吧。”魏忠贤叫屈。

“十万两,不能再少了,三天时间。”撂下这句话,朱由检扬长而去。

“爷放心,老奴立刻让他砸锅卖铁去,一定把银子送来。”魏忠贤松了口气。

作为他的笔杆子,李永贞确实是没少捞,十万两不至于要命。

最重要的是,魏忠贤发现皇帝似乎对物价没什么概念。

十万二十万张口就来。

这说明什么?

久居深宫,不谙世事。

更直白点,好糊弄。

他老魏,干的不就是糊弄人的事嘛,也擅长这个。

魏忠贤感觉窃喜,却没想到丢了兵仗局。

马经儒是皇帝提拔的,陈秉政是潜邸老人,这两个还能听魏忠贤的?

看,玩闹之间,朱由检就控制了一个衙门。

“魏爷救命,救命啊。”王国泰叫道。

“你个蠢货!”魏忠贤让人把他放了下来,说道:“准备银子吧,没有三二十万,恐怕没得好下场。

别说没有,你都把武库搬空了,赶快把钱还回来。

咱找机会给你放个肥差,还能补回来,要是真被万岁爷惦记上,你就完了。”

你姓魏的可是拿了不少!

这话想想也就罢了,决计不敢说出口的,却不妨碍王国泰恨上了魏忠贤。

然而不敢多说,只能跪着道谢,然后取棺材本去。

魏忠贤回到司礼监,让李永贞去筹钱。

安排妥当,魏忠贤叫来小太监,询问皇帝干嘛去了。

不一刻,小太监回报:“让御膳房准备美酒美食,去了田妃娘娘处,万岁说:皇后节俭,嘴里淡出个鸟来,这几日都在田妃处改善生活。”

周氏出生不太好,从小清苦,入了信王府又没钱,如今进了宫,餐食依旧简陋,难怪皇帝不开心。

魏忠贤想了想,说道:“万岁好享乐,当寻美女充实宫闱。

吩咐下去,家里有适龄美貌女子的,随陛下出猎,说不得就得万岁宠幸。”

不只女子,随行也要斟酌。

本来,魏忠贤是打算从御马监里挑选骑射好的,今日看来,弹弓玩的好似乎也可以。

计较片刻,魏忠贤又补了命令,让小弟们多准备些人才。

太监保持地位的核心要点只有一个——奉承得皇帝开心,对此,魏忠贤是很有心得的。

接下来,朱由检充分发挥了老朱家的优良传统——躲在宫里不见人。

清流们上奏无门,肺都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

内阁、各部头头都是阉党,巴不得皇帝不出门呢。

只苦了勋贵。

他们多是在京营里任职,不断被带走,即便清白的也要缴纳大笔钱财,连找皇帝哭诉的机会都没有。

魏忠贤却对皇帝的动静门清。

早上看一会奏折,然后到处闲逛,晚上与田妃寻欢作乐,期间给巡视的太监、护卫赐酒食,赦免犯过的宫女,着实是收买了一波人心。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孙承宗到了京城。

该讲不该讲,当阉党们认真起来的时候,效率还是很高的。

从朝廷形成决议到圣旨送达只用了一天,而孙承宗三天四百里,也是沿途各官给予了方便的缘故。

清流们找到了主心骨,齐聚官舍,请求孙承宗出头。

“如此荒唐,督师当进谏。”

“奸邪当道,天下紊乱,督师当以社稷为要,直言进谏。”

“内外隔绝,唯有督师即将面圣,必不能放过阉党。”

众人纷纷劝说。

孙承宗环顾众人,说道:“诸位放心,在下此来,已经抱定必死之心,定当劝得皇帝回心转意。”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众清流当然是大加赞叹。

当众人散去,皇帝降旨:着孙承宗并其子孙铈、孙镐,侄孙锳、孙鍊,孙孙之沆、孙之洁,从孙孙之湚、孙之泽、孙之泳皆伴驾出猎,并赐宝马、衣甲、弓箭、宝剑。

孙承宗领旨,收了赏赐,召集晚辈们到房间里。

确定外面没人,孙承宗说道:“尔等随我出行,本为国家效力,稳固辽东。

今皇帝受奸邪蒙蔽,纵使辽东稳定,天下亦不能稳。

吾意,明日出猎,诛奸邪,以死谏君王!”

“愿随父亲(叔父、爷爷)赴死!”众晚辈慨然应允。

“好,果不负孙氏家风!”孙承宗老怀大慰,说道:“舟车劳顿,今夜好生歇息,明日披挂整齐,必杀魏奸!”

孙承宗小时候很穷,没条件练武,骑马还是在辽东的时候学会的,但他的子孙们条件好了许多,能够习文练武。

这次跟来的,都是通晓兵法弓马娴熟武艺出众的,辽东需要这样的人才嘛。

孙承宗有把握,出其不意之下,必能击杀魏忠贤。

杀了魏忠贤,阉党自然瓦解,孙家必然陪葬。

当着皇帝的面杀人,不论什么原因,都是罪在不赦,特别是这个皇帝很昏庸。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只要能救大明,区区贱命值得甚么?孙承宗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

………………

一口气看到这里,大概也够投资了,趁着签约还没完成,赶快的,总能小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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