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
“老师，我不要回家！”
刘招娣哭着喊道：“爸妈说回去就会把病气渡给弟弟，到时候就不要我了。”
“那也必须回去。”
张百家一狠心，冷冷地看着她。
“这里没有给你睡觉的地方，不回家，你就等着在外面草垛上被冻死吧。”
“我不要冻死，我不要回家！”
“呜哇......”
六岁的刘招娣再次放声大哭。
张百家不为所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哭了好一会，刘招娣眼眶通红，吸着鼻子问道：
“那我要是回去了，明天还能来上学吗？”
“我想上学，但是我爸妈不让......”
似乎是因为“上学”这两个字，张百家的内心有所触动。
“今天乖乖回家，明天可以过来上学。”
“好！那我回家，明天还过来，老师你不要走！”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刘招娣这才低着脑袋，向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只是，刚到校门口的时候，看着那条蜿蜒深远的山路，六岁的小姑娘又是猛地一个激灵。
“老师......你能不能送送我？”
她转过脑袋，神情畏惧。
“我家要走十几里的山路，风又大，外面又黑，我害怕！”
“老师，你就带我走一会吧。”
“不用送我到家门口，就是走一段......”
“不行。”
张百家斩钉截铁，拒绝！
......
看到这一幕，法庭里的声音瞬间炸开。
这一次的案件，不仅受害人数众多，而且每一个受害者都名气极响。
所以自从开庭以来，张百家一案早就已经受到了全国上下的高度关注。
不论是抖音快手，还是微博头条，都对此事件高度关注，实时直播！
因此，不仅仅是庭审现场，就是一些观看网络直播的观众，也都气得脸红脖子粗。
“太过分了，她才六岁啊，别说是个姑娘，就是儿子也不敢让他这么走！”
“这么黑的大山，要是有野兽怎么办？要是有狼怎么办？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学校里面怎么没有睡觉的地方，明明教工宿舍都给空出来了！”
“毫无感情，毫无同情心！亏我刚才还觉得他是愿意为了学生放弃前途的大好人。”
“......”
千夫所指！
戴着手铐的张百家却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大屏幕上小女孩，神色怀念。
“这算什么？”
原告席位，刘婷妹冷冷地瞥了一眼张百家，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初我爸外出打工，工地出事，我爸连带着我的两个姐姐一起丧命。”
“我妈知道后自己去讨说法，结果被人当场打死！”
“后来我也要去，却被张百家又拦又骗，怎么都不让！”
“这**无情无义，简直就是畜生！”
“都等着看吧，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似乎是听到了刘婷妹的控诉，椅子上被注射了毒药的张百家含糊不清地念叨。
“招娣，婷妹，你们是我的骄傲......”
“但是你，却是我们的耻辱！”
刘招娣毫不留情地打断张百家的呢喃！
果然，大屏幕上。
刘招娣刚走，张百家就立即回到教室，翻开桌上的一本《史记》默读起来。
寒风吹进屋子，雨水飘过发梢。
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神色。
直到几分钟后，他才夹上书本，穿了外套，向着教室外边走去。
“快看，张百家动身了！”
画面之外，有人喊道。
“是下班了吧。”
也有人立即反驳。
学生走了，学校没人，可不就是该下班了嘛。
至于刚才为什么回教室看书，不就是担心刘招娣忽然回来，想要装个爱学习的样子嘛。
“这个**，学生还在外面摸黑受冻，他凭什么？”
“真希望离开学校的不是刘招娣，而是**张百家！”
画面一转。
黑夜中，刘招娣望着连绵不断的山路，小心翼翼地试探前行。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被风吹干。
她的嗓子，早就已经哭得沙哑。
弱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只有一件单薄的旧外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以前支教人员下乡的时候，其实是有给山里的孩子带过衣服的。
但是属于刘招娣的那件粉色外套，早就已经被父母拿走，给她的亲弟弟套上。
身为姐姐，她为弟弟付出了太多。
身为女孩，她也被父母嫌弃了太多。
看着年仅六岁的刘招娣在山路上磕磕绊绊，庭里庭外的观众这都忍不住眼眶通红，甚至有人直接哭了出来。
这么可怜的孩子要是当初死在那里，那如今的大夏便少了一柱国之栋梁。
刚开始的时候，刘招娣还满怀期待。
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想着自己的老师会不会偷偷地跟在后面。
但是每次回头，她心中的痛苦便会加深一分！
从期待变成失望，从失望变成绝望！
她想到了她的父母，觉得他和他们是一类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法庭上又是一声惊呼！
只见，画面中。
张百家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教工宿舍。
他小心地关上学校大门，向着刘招娣离开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