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姥姥看着狼狈进入弄堂里的林彤她娘,久久不能忘怀。
村里大壮、林彤接连与蛇同化,这成了整个村子的毒瘤和心病。
姥姥思索了一会儿,抬眸看向了村长:“她二伯,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人做蛇酒生意?”
闻言,我和村长脸上都是浮现出一抹疑惑,不知姥姥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苗姥,你不会是怕……”
村长欲言又止,看着姥姥那满脸阴沉的表情,连忙开口:“是,咱们村子里就一家,前往不远处的老陈家!他家一直都在做蛇酒生意!”
“走!赶紧过去看看!”姥姥声音冰冷,语气不容置疑,当即从林彤家走了出去。
我听着弄堂里传来林彤她娘那嚎啕大哭的声音,好像是触动了我心里最为柔软的部分,双眼通红,于心不忍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跟着姥姥离开了这里。
老陈家里这里不远,我们一行三人朝着他家奔了过去,但他家的情况却是十分反常,反常到让我们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老陈家的小院就仿若是世外桃源,安静的有些可怕。
进入小院,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味和蛇腥味,浓郁到让人窒息。
我眉头紧皱,眼睛深处满满都是抗拒,这种味道实在让我有些难以忍受。
村长察觉小院有些不同寻常,眸光扫视四周,地面尽是凌乱的酒桶,什么人都没有,轻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安静啊……”
村长回头看了姥姥一样,扯开嗓子朝着里面的弄堂大声喊道:“老陈啊!老陈在家吗?”
足足过了好几秒,弄堂里硬是没有传来一丝回应。
村长还准备出声,姥姥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别喊了!不要命了!万一把蛇惊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落下,姥姥拿出云香精擦拭在我们的手上和脖颈上,随之小心翼翼的朝着弄堂走去。
我跟在姥姥身后,缓缓靠近弄堂的木门,探头看向一侧的窗户。
可还没等我贴近,窗户上却是猛然出现一个苍白的人脸,直接把我吓了一跳,顿时惊叫出声。
姥姥和村长看向窗户,只见窗户后面的那个人脸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出声回应着村长之前的话:“哎,村长,你咋有空来我这小院了!”
声音平淡,听不出一点点异常。
而我也在心里不断的安抚着自己,之前肯定是光线的问题,眼前的老陈肯定没问题。
“我来看看你,哎,对了,你家蛇酒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村长看着弄堂走出来的老陈,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换做是老陈肯定看不出来村长的问题,但在我眼里,村长现在的模样滑稽到了极点,就好像是台上的小丑,想哭,却又必须强颜欢笑一般。
“没问题,我这儿的蛇酒能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儿的蛇酒十里八乡质量那是杠杠的!”老陈语气明显有些嗔怒,脸上表情也出现一抹不耐。
我和姥姥看着眼前的老陈,鼻子轻嗅之间,空气中的蛇腥味越发浓郁,好像是从弄堂深处传出来的。
还不等村长开口解释,弄堂深处猛然响起了一道“啪啦”的声音,就是那种玻璃容器破碎的清脆声。
“不好!”姥姥惊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老陈推开,佝偻着身子就直接窜了进去。
见姥姥闯进弄堂,我心中焦急,担心她的安危,根本不顾挡在门口的老陈,拼命将他推开冲了进去。
跟着姥姥走进弄堂深处的一个房间,只见陈列在两侧展柜上的蛇酒安静的摆放在原地,只不过……
只不过……
当我走进这摆满蛇酒房间的时候,玻璃容器里泡着的蛇,蛇身缓缓盘踞,舌头直立,阴冷佘然的蛇眸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顿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蛇骨现,蛇娘出,百蛇朝圣蛇胎见!”
不等姥姥有所动作,眼前所有玻璃容器里的毒蛇,不断吞吐着蛇信,一道道阴森僵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房间中,久久不散。
这道声音一字一句敲击着我的内心,我头发瞬间发麻,根本不敢看眼前的场面。
姥姥好似预料到了什么,直接拿起一直藏在身上的拐杖,朝着眼前的一瓶瓶蛇酒狠狠砸了过去。
玻璃容器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碎成了满地的玻璃渣子,而里面浸泡了不知多久的毒蛇在玻璃容器破碎的瞬间,化作一缕轻烟,缓缓消散。
我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场面,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当我确定那些毒蛇消失之后,盯着姥姥的背影,开口问道:“姥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蛇娘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姥姥听着我斩钉截铁的声音,缓缓转身,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哀怜,却是出声问出了一句让我都眉头紧皱的话来:“萱儿,你相信命吗?”
“姥姥,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满眼尽是迷茫,看着姥姥问道。
“这一切都要从你爹讲起啊……”姥姥叹息了一声,扭头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而我也沉浸在了姥姥所讲的故事当中。
按照姥姥所言,我的父亲是蛇羹大户,上至我爷爷下至我爹,常年做着蛇羹蛇骨的买卖,直至闯出名头。
蛇为柳家,出生便有三分灵气。
最后我爷爷与我爹身死传言中的蛇窟前,浑身都是被撕咬的声音,几乎半拉身体都成了白骨。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姥姥所讲的都是我爹和我娘的故事,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壮和这些蛇口中的蛇娘又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免变得急躁起来,黛眉紧皱,费解的看着姥姥。
“父债子偿,你爹所犯下的罪孽全部由你所代替!从出生便决定了你的命运,所以把你寄养在了我这里!”姥姥抬眸看着满脸急躁的神情,轻声说道。
“寄不寄养有什么区别吗?咱们村子和我爹他们村相距不过十几里,到头来,这不就是我的命吗?注定我要受我那没见过面的爹牵连!”很明显,我满心恼怒。
从我出生以来,就从未有过爹这个概念,甚至我都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脑海里唯独留下支离破碎我娘的面貌,其他早已被时间冲刷着干干净净。
谁也没曾想到,就在我和姥姥对视呆滞在原地的时候。
消失许久的那串蛇骨竟然藏匿在酒瓶展柜的阴暗角落,头骨处闪烁着猩红的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我窜了过去,直至的射中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