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4-11-10 13:25:28
第1章
我的未婚夫毁我名节,盗我家产,逼我为妾。
他穿着官衣,趾高气昂的说只有高门贵女才能配的起他探花郎的身份。
彼时他的未婚妻正站在他身侧,看向我的神情十分鄙夷:「我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全当沈郎多了个通房罢了。」
我覆手轻笑神情真挚:「区区世家女,也配和我比?」
1
世家贵女们浩浩荡荡的涌到了我的胭脂铺。
田新月翘起兰花指捏起一盒胭脂,那嫌弃的表情彷佛我家胭脂有什么传染病。
围在田新月身后的黄衣女子捏着帕子掩住口鼻。
「就是她吗?长得倒是如花似玉的。」
说完就抬起胳膊肘就怼了怼田新月的腰:「你可要管好你家沈大人,可别叫这些贱蹄子勾了去!」
田新月嗤笑一声:「不过一个下三滥的孤女,明川不想背信弃义只能纳了她,我也不是个容不下人的,全当给明川置办一个通房罢了。」
侍女红鲤气不过直接冲了出去:「你们说谁下三滥!这就是京城贵女的教养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谁料话还没说完田新月就抬起了手腕:「哪来的乡下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连忙紧握她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扬起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尖叫声响起,那些个贵女乱作一团,抱头鼠窜,吓得花容失色,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田新月捂着脸不敢置信:「你竟敢打我!」
我转了下发痛的手腕,淡声开口:「打你又如何?今日是我桂满楼开业之喜,你来我的地盘打我的婢女,我不把你送往官府已经是我仁慈了,你能耐我何?」
田新月没想到我竟敢如此忤逆她,一时愣在当场。
直到黄衣女子捅了捅她后背,她才反应过来,整个人暴怒:「给我砸!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开业!」
2
我冷静的看着这群人,将我这桂满楼砸了个稀巴烂。
红鲤看了我一眼,冲出铺子一**坐门口张嘴就嚎了一嗓子。
「欺负人啦!大家快来看啊!」
「堂堂相府嫡女,光天化日来砸我们铺子,还有没有天理啦!」
「我们**辛辛苦苦攒钱开了铺子,就这么被这些贵女们给砸了个遍,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路过的人群全都齐刷刷的围了上来。
田新月叫嚷着:「你不过是我未婚夫的妾室,能开这铺子也都是花的沈府的钱吧,等我进门,沈家一切都是我的!我砸我自己家的铺子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理了理衣襟站了出来。
「我住在城东走水巷,宅子是我自己买的。铺子也是我积攒多年才置办下来的,与你、与沈府,有何干系?」
「沈夫人堂堂相府嫡女,探花郎未婚妻,如今竟把我的铺子当作你的私产。」
「怎么?探花郎莫不是已经拮据到,要侵占良家女子的家产了不成?」
我话音刚落,几个衙役匆匆赶了过来,带头的大汉径直走向田新月。
街角有辆马车,车帘微动。
田新月露出脸上的肿胀,指着我们就对那衙役说:「殴打朝廷命官的未婚妻,快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衙役直接将我和红鲤押跪在了地上,我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男人的脚掌狠狠踩上了我的后背,闷痛隐隐传来,红鲤红着眼眶抵着我肩膀,膝盖在地上摩擦浸出了血迹。
我红着眼眶,心底一股恨意涌了上来。
自从当年离宫后,我萧紫妗,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3
我抬起头死死盯着那辆马车,凄惨一笑,随即高喊。
「沈大人当年进京赶考,是我倾家荡产赠了你五十金!」
衙役大惊直接就地给了我一闷棍,下巴狠狠的磕到地上,生生的痛。
红鲤哭着想要往我身边爬过来,人群指指点点。
那马车丝毫未动,马车里的人也十分沉稳,始终避而不见。
我咬着牙继续高喊,嗓音几乎要撕裂。
「大人一去三年不归,你那缠绵病榻的老母每月药钱补品需五十两白银!」
「大人拿着我的钱财许诺,回乡后就要娶我为妻,如今却要另娶高门贵女,今日更是纵容未婚妻对我这般侮辱!」
「沈大人如此忘恩负义!当今陛下知道吗?!」
衙役的闷棍这次直接狠狠敲在我的背上,我视线模糊不清,晕晕乎乎倒在了地上。
恍惚闭眼时一双锦靴走近了我面前。
耳边声音繁杂不清,是红鲤凄惨的哭喊,还有......
还有一道我熟悉多年的嗓音,那清冷温润的声线一如从前。
「紫妗,就算你不携恩图报,我也承诺过会纳了你,你又何必这般,以退为进闹这么一出。」
「罢了罢了,虽说是我拦不住你才让你住那走水巷,你还是跟我回沈府吧。」
话落隐约听到了一声长叹,无奈又纵容。
可笑啊。
多可笑。
4
那时消失三年的沈明川重新站到我面前,说要纳我为妾,只愿我能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想着与主母争宠。
我质问他曾经许诺娶我为妻可还记得,他脸上带着冷意,眸光像是要把我戳个窟窿。
他怒叱我放肆,区区五十金就想携恩图报,语气狠戾,让我瞬间头脑清明,心中酸涩难言。
呵......
当初沈母病来如山倒,沈明川甚至连买药的五文钱都拿不出。
他挨个跪在城中商户门前哭求。
只有我,可怜那曾经在我娘病逝时,帮扶了一把的老夫人,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贴补了他们娘俩大半年。
那时沈明川拿着我那一袋子银钱几乎哭出声来。
平日里清高自傲的才子,为了几两银钱折了腰。
后来他每日天还没亮就去给人当车夫,腰间也总是别着书,没有被折弯脊梁。
他也为了感谢我,日日来我家里给我们砍柴,做饭,风雨无阻,讨好了我三年。
我心生怜悯,也对他生了情,狠了狠心将全部家当给了出去,只愿将来等我及笄,他能感念这雪中送炭的恩情,娶我为妻。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给我的交代竟然是让我做妾。
当年那倾家荡产泼天的恩情,也变成了屈屈十两金了,更是为了避免声名有损,将我带来了上京城。
我说过的,我说将我的银钱还我我们便两清。
谁知沈明川竟然满脸嘲讽的摇了摇头:「萧紫妗,原以为你是个知趣的,没想到竟也是如此惺惺作态之辈。我愿意纳了你这孤女,对你已是莫大的恩情了,莫要再借当年的施舍拿捏本官。」
那时我才知晓,我倾家荡产的相助对他来讲竟是......施舍。
5
我在红鲤抽泣声中醒来,眼前是明亮的厅堂。
我费劲的转过头眨眨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轻笑。
「萧姑娘醒了?」
一道深衣锦袍,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过来。
「本官乃大理寺卿元异,刑部官员私自伤人,本官想听听姑娘怎么讲,若有冤屈,本官可为你做主。」
他眉眼硬朗,嗓音低沉有点不合时宜的温柔,看着我的眼神若有似无有点熟悉。
我没有犹豫就忍着痛意坐了起来。
「民女有冤,民女要状告刑部侍郎沈明川......」
「紫妗!」
我猛然抬头,我照顾了三年的沈母,颤颤巍巍的扶着丫鬟,步履蹒跚,身后紧跟着沈明川。
「紫妗,乖孩子,明川说已经将你接来了,你怎的不回府住?这些日子娘一直盼着你啊。」
沈母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全是担忧和责备。
我紧绷着身子面无表情。
沈母说过许多次,我没娘亲,就把她当母亲,总归将来还是要嫁去他们沈家的。
可如今,沈明川要娶别的女人,这声娘......我实在叫不出口。
我僵硬着抽回手,不顾沈母受伤的神情,看着元异再一次开口:「元大人,民女要状告......」
「紫妗啊!你这是要娘给你跪下吗?」
沈母撩起衣摆就要往下跪,元异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起来。
「老夫人,莫要阻挠本官办案。」
沈母不管不顾的紧紧抓着我的手,声音哽咽:「紫妗,娘知道你委屈,娘给你做主好不好,我们回家,你想要什么娘都答应你。」
我的手背甚至被挠出了几道血淋淋的指痕,几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响。
沈母的声音凄惨无比,对我十分关怀。
「你是个姑娘家,闹到大理寺你的名声就毁了啊!紫妗!」
元异试图劝我莫要心软。
「萧姑娘,本官希望你慎重决定。」
沈明川深情的看着我,眼底是无尽的悔意。
「紫妗,往后我都听你的,跟我回沈府好吗?你如今受了伤,怎好孤身一人?」
他像是怕极了我鱼死网破。
我看了看同样一身伤痕的红鲤,在元异目光炯炯的眼神中,慢慢低下了头。
我不敢面对他的坦然和失望。
6
沈母将我安排在她隔壁的阁楼,沈明川看着房间被红鲤布置成熟悉的样子,一时间神情有些怀念。
他拿起箱笼中那件,明显是男子身形的大氅变了脸色。
红鲤像只小母鸡一样护在我身前:「沈大人如今做了官了,当真是不一样了!怎么,又想冤枉我家**吗?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沈明川一时怔住,竟没有追究红鲤的无礼。
他伸手抖开那大氅,转身扬起,稳稳的落在肩头。
沈明川摸着疏密有致的针脚,忽然嘴角就有了笑意,他蹲在我膝前拉着我手问我:「紫妗,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吗?」
我一时间彷佛回到了三年前,他还在崖州之时,那时他也总像这样。
我试图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按住,我抿着唇不语。
红鲤愤愤不平的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若不是老夫人的药材补品不能断,我们**何必过的如此清贫!省下来的钱也就趁夏日反季买几张南洋皮子,我们攒了一年多才攒够做这么一件大氅!」
「你倒好,一走了之,还要娶别的女人!我们**竟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摸了摸那光滑的毛针,心头酸涩难填。
7
他不在的第一年,我们过的非常拮据,冬日里连件新衣都不敢添。
那每个伺候沈母睡着的深夜,我都就着烛光亲手缝针,毛皮皮板硬邦邦的,稍不留神针脚就会断掉。
我日夜盼着他回来,缝了整整大半年。
沈明川眼眶有点湿润,像是想起了从前。
他紧紧的抱住我。
「紫妗,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一定会娶你的。」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深情无比:「田家不好得罪,你给我些时间,我定会让那份婚约作罢,以后,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我不清楚沈明川用什么办法安抚了田新月,第二天她就言笑晏晏的拿着请帖邀请我参加她的赏花宴。
沈母也高高兴兴的给我裁了两件新衣。
红鲤将衣裙挂起来后撇了撇嘴。
「真当我们还像三年前那么拮据吗,这样老的料子奴婢都**。」
我叹了口气让红鲤噤声。
修养了几日就带着红鲤去赴了宴。
沈明川将我送上了马车,拍了拍我的手说:「新月从小娇惯,你不要与她计较,她若是寻你麻烦你让着她就是,回头退婚也能顺当些。」
「就当是为了我们,嗯?相爷那人护短,你莫要惹恼了她。」
我点头放下了帘子,隔绝了他眷恋悱恻的笑意,也隔绝了他眼底的算计。
8
我心口闷热浑身酥养难耐的时候,被丢进了马房。
我看到田新月带着满头虱子的老乞丐走进来的时候,瞬间头脑发蒙。
「红鲤呢?田新月!你把红鲤怎么样了?!」
她甩了甩锦帕,趾高气昂的呵呵笑:「你那个小丫鬟吗?放心,萧娘子,我不会区别对待的。」
她踢了踢脚下的干草,看着这老乞丐对我说:「我给你们主仆二人找了对兄弟,这位啊是兄长,弟弟嘛,就留给你的小丫鬟了,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那老起开一双污黑的手慢慢解开外衫,心中慌乱无比,抓紧自己手腕上皮肉,就狠狠的抠了下去,厉声质问:「田新月!你如此害我,沈明川不会放过你的!」
我期盼她作为世家贵女,懂得分寸,能有所顾忌。
可万万没想到,她接下来一番话,直接将我打入深渊。
她提着衣摆弯下腰在我的脸侧划过,细长的发丝飘过我眼前,一字一句,让我煞白了脸,搭在腕上的指尖也慢慢松开了。
她的声音带着得意:「真以为明川会放着我这个高门贵女不娶,娶你这个**胚子吗?今天这出安排,可是沈郎亲自交代的,你逃不了的,萧紫妗。」
我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明川不会的,他绝不会这样对我!」
田新月哈哈大笑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贱种!这是还你的!」
她捏住我的下巴啧啧一声。
「沈郎对你倒是有情有义,还让我做做样子坏了你的名声即可。」「不过萧紫妗,你今日落在我手中,也算你倒霉,我可没那么大度。」
「我倒想看看,若是你真的被人脏了身子,沈郎还不会要你,哈哈哈!」
9
我和红鲤搀扶着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明川早早收到消息等候在书房。
我走进书房不顾他打算发问的表情,紧紧抿着唇,眼泪刷刷的往下落,发丝凌乱浑身颤抖,看着可怜极了。
沈明川一瞬间慌了神,原打算问责我的话也一时间说不出口。
我认真的看着他,身形倔强又脆弱:「你还会娶我吗?」
这样简单的六个字,让我哽涩难言。
沈明川,你回答我,你说会,我就信你。
信你对这一切不知情。
他握笔的手紧了又松,目光沉沉,还是给了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面庞看起来无比沧桑:「紫妗,你先去休息,婚事我们明日再谈。」
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心底那点点期冀,终究是碎裂了一地。
沈明川,到底是我识人不清,看错了人。
当初那一腔真心,原来,真的如红鲤所说,都喂了狗了。
第二日我去拜别沈母。
她劝慰我的神情非常关切,摸着我的发丝眼角噙着泪。
「好孩子,你受苦了,娘真真是心疼。」
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她哆嗦着坐起身来,我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握住她苍瘦的手腕,轻轻趴在她膝上。
「伯母,我和沈明川终究是没缘分,今日一别,以后恐再难相见了。」
沈母的手瞬间僵硬,我失落的抬头看她,只见她嘴角的笑意淡去,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
「紫妗,你如今失了身子,将来还能嫁与何人?」
我心底突然一片凉意袭来。
10
我捏紧袖口,试探的开口:「他先前答应我与田新月退亲,如今却又坚持娶田新月为正妻,纳我为妾室,伯母,你可会为我做主?」
沈母的脊背突然挺直,她扶开我的手,神色怜悯又冷血。
「明川现在好歹是个侍郎,你这样的出身做他妻已是配不上,如今你又失了清白,明川还肯纳了你,已经是我们沈家莫大的恩赐了。」
「紫妗,你孤身生活多年,一向机敏坚韧,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莫要再闹了。」
「我们沈家的脸面容不得你一而再的放肆。」
我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陡然觉得像只饿狼,心底只觉得无比荒唐。
我慢慢的站起身,红了眼眶。
「恩赐?我贴身照顾老夫人四年,你一应吃住甚至不比侯爵夫人差,多年来单单药材补品就不止三千两白银。你儿科考更是拿了我五十两黄金。」
「我对你们沈家尽心尽力,付出了所有,如今只换来一个妾室之位。竟还是你们对我的恩赐?」
「老夫人,做人要讲良心的!」
沈母被我的话语戳中了,忽而气急提起拐杖就朝我挥来!一向病弱的身躯此时竟然力大如牛!
一棍子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腰间,我扑通摔倒在地,手掌在地上擦出一片血痕,十分可怖。
我仓皇抬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
「萧紫妗!你混账!我儿落魄时你不过施舍了几分,如今竟敢肆无忌惮提此要求!」
「你果然像川儿说的一样,见我儿当了官,就要借当年的恩情拿捏我儿!」
我心口堵着一口气,脸色胀红不可置信:「那是沈明川求的我!」
是他在雨中跪了无数家商铺才跪到我面前求的我!
沈母顿时反唇相讥,语气尽是尖酸刻薄。
「若不是我儿用功读书你还会如此吗!你这贱丫头竟然这么多算计!」
11
我蹲坐在冰冷的地面,风吹在我单薄我的肩头,几乎就要倒下去。
我愣愣的看了她许久,我从未想过她竟如此想我。
以往对我说做我娘亲,好好爱护我的人,竟然对我鄙夷之极。
我满脸失望,沈家母子,终究是贪得无厌。
我看着满脸厉色的沈母嗤笑一声:「既如此,以后便一别两宽吧,他娶他的妻,我萧紫妗从此与你们沈家再无半分干系!」
我忍着痛意爬起身要走,却听到沈母大喊一声。
「慢着!来人啊!」
几个下人抬着几箱熟悉的箱笼走了进来。
沈母的脸色一瞬间狠心森冷,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错了。
我错的离谱。
尽心尽力照顾了四年的母子,我竟从未看清过。
她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满满一箱子的银锭照的厅堂发亮。
沈母森冷的眼神陡然变得贪婪。
紧接着将其余箱子全部打开摊在地上。
我看着这熟悉的财宝,几乎就要神志不清!
这是我和红鲤拼命攒了三年的所有家当!
我紧紧的攥着掌心,不可置信的问她:「老夫人!你这是何意?!」
她眼神几乎离不开那些金银珠宝,看我的神色突然热络了起来。
「萧紫妗,你的家产如今都在这里,我劝你还是好好回去准备婚事。」
「若不是我儿聪慧!我竟不知道你私下藏了这么多金银珠宝!」
「我这么多年待你如亲女,你竟对我有如此多的算计!」
「若不是你还有这几分本事,我也不会容忍我儿纳了你这么个脏了身子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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