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几度把人醉倒

上回到家里。

桦宁提着一身的疲惫。

开学这几天，总是睡不好，要像倒时差一样地倒生物钟。

方云妍问了几句近来学习情况，顺带问了问萧楠，桦宁懒洋洋地，“都挺好，都挺好。”

小桦安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啜泣声。

“怎么了？”桦宁问。

方云妍懒得搭理，估计是刚进行了一场亲子教育。

桦宁敲敲门走进桦安的卧室。

小家伙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写题。

长长的铅笔，感觉跟他小脸一样长。

“熊仔，怎么了？”

桦安哭得更大声了。

桦宁看到鲜红的“39”。

“不就是这次没考好么，下次争取进步一点点就行，”桦宁温声安抚着弟弟。

“妈妈还让我做完这张试卷才能睡觉，太难了。”桦安委委屈屈。

为什么桦安手底下的每套卷子，都脏兮兮的，桦宁纳闷，还是说了句，“来，熊仔，让姐姐看看都什么题目。”

小学的数学题嘛，对解得了二次函数的她来说，不过是脑残题目。

桦宁从那揉烂的试卷中，读着题目：

“农夫钓鱼：我钓到6条没头的，9条没尾的，8条半截的，你猜我钓了几条鱼？”

桦宁：……

“移一移：只挪动一根火柴棒，将’0-8=11’变成一个等式，你想怎么移呢？”

桦宁：……

“这是数学？”桦宁难以置信地翻看了下试卷，“小学三年级（上）第二单元冲刺卷”。

走路不行吗？冲什么刺呀！

“姐姐，怎么做？”桦安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期待。

桦宁一下被噎住了，“这个，好做，……就是步骤可能复杂些。”

桦宁忙掏出手机，给发小李焱打了个电话。

“理科大神，救场如救火，教我弟几道数学题呗。”

“三火哥哥。”桦安一口奶萌的声音，又把自己那圆脸怼到手机上。

这小家伙，叫我都没叫得那么亲。

“你好啊，安安。”李焱温润的声音，如清风明月，又问桦宁，“什么数学题？”

“那个，小学数学题。”桦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超变态的那种。”

李焱一阵清朗的笑声点过，“嗯，那你拍照发我企鹅吧，或者让安安念下题目，我来教他。”

“多谢焱哥。”

桦宁发现，跟李焱相处的时候很自在，她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说话的时候也不用想太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烦心事，李焱还是会像邻家大哥哥那样耐心听着，然后给她一些很好的指点。

而面对萧楠，……总感觉被束缚着，怕哪一句话戳到他，这不像她呀。

桦宁打开电脑，登陆企鹅，把题给发了过去。

看到“清华学术交流社”群里多了一个人。

桦宁点开那个纯黑底的头像，昵称：木木。

木木？

桦宁觉得这个名字好呆哦。

萧楠怎么会用这个名字。

桦宁在百度百科上搜了一下“木木”——

木木：释义，痴呆貌。

屠格涅夫，短篇小说《木木》。

桦宁关掉浏览器，点击申请加好友。

秒通过了。

点击进入空间主页，设了权限。

拉回聊天框，小企鹅在框顶上翻了个个儿，“吧唧”摔倒了，很像木木。

要不要打一下招呼呢。

“谢谢你买的旺仔，……”

太傻了，删掉。

“萧楠，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幼稚文，删掉。

突然，木木“咳咳”两声，发来一个问号。

桦宁一惊，仿佛刚刚的心路历程被他偷看到了。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先休息了，明天见。”

桦宁关上电脑，去看桦安学得怎么样，小家伙跟李焱聊得不亦乐乎，吵着要去新区的游乐场玩，李焱也惯着他说有空就带他去。

“好了熊仔，给我手机吧，别影响你焱哥了。”

小桦安不情愿地交出了手机。

“我今天见到萧楠了，在……他好像没认出我来。”

李焱像是无意间想起什么。

“自己还能被他认出来算不错了。”桦宁心里想着，“萧楠也只是表面冷，内心其实还挺热情。班里需要帮忙的他都会帮一把，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

萧楠这个名字很快就密布在了高二年级所有女生的耳朵里。

来二班门口逗留的女生越来越多，都希望能跟萧楠来场偶遇，或许能发生一些充满粉红泡泡的故事。

桦宁跟崔璐璐去水房接了杯热水，回到教室时，就发现女生们在后门窗口上相互挤着往里瞧。

脸上挂着“春意盎然”的醉意。

“至于么？她们来学校是干嘛的？”崔璐璐难得说出一句颇有教导性的问话。

桦宁知道那群女生是在看萧楠，但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不知道被当成观赏性生物的萧楠是何感受。

正跟崔璐璐品评这一现象时，一个长相文气的女生走了过来。

是她们高一的同学，差点都记不起来了，存在感挺低的一女生。

她拿着一信封，额头上青春痘横生，对她们俩说：“听说你们跟萧楠是朋友？”

消息够快呀，萧楠身边接触过什么人都打听明白了。

“那，这个拜托你们了。”女生把信塞给了桦宁。

两人进了教室，崔璐璐不由得吐槽，这塞信都塞到我们手里了。

“你们还好，”李枫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从书洞里掏出一沓信，“我收到十几封了。”

“那你怎么不给他呢？”崔璐璐问。

“楠哥不要，让我随意。”

崔璐璐好奇心大动，“拆开看看。”

李枫貌似清醒了过来，“不太好吧，怎么说也算是人家小女生的秘密。”

“哟，你还挺会照顾女生的心情吗？”

“那必须的。”

“那你怎么老是惹我生气？”

“你是女生？”

两人又拌起嘴来。

桦宁走到萧楠旁边，把信封放在他桌子上，“你的信？”

“你处理掉吧。”萧楠在看一本《地理学的解释》。

“我书洞里都塞不下了。”桦宁有点犯难。

“那给我吧。”

萧楠朝她手上把信一抽，没抽动。

“握得那么紧干嘛？”萧楠压低声音，“不会是你写的吗？”

“……”

这人现在怎么这么捉摸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