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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病态共生 第一章

编辑:若相依莫离弃更新时间:2023-09-30 10:52:56

病态共生

病态共生很不错的书,10多年老书虫推荐,故事情节精彩曲折,文笔也不错。各方面都感觉没什么大毛病,

作者:李树36 状态:已完结

类型: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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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共生》是一部现代言情小说,由作家李树36创作。故事围绕着高卉杨教授展开,揭示了高卉杨教授的冒险与成长。这部小说兼具紧凑的情节和深度的人物塑造,为读者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和心灵旅程。我考上大学后,我妈立马向学校申请了陪读。每天晚上,我都不得不和她挤在一张不足一米二的单人床上。我的舍友无法忍受我妈大早上五点多起来,可我妈非但没有一丝愧疚,还反过来指责:“怎么了!我可是有学校批的陪读申请!宿舍也不是你家,你不满意就换宿舍!”一瞬间,我扬名全校,社会性死亡。。

精彩章节

第一章

1

我考上了大学。

虽然离家很近,但我认为这无疑不是一种解脱。

我提前了一天就去了学校报道。

看着宽敞又明亮的六人间宿舍,我心里是无比的窃喜。

可惜我的窃喜只持续了一周。

这一周里,每隔两个小时我妈就会打来电话。

只要我不是在睡觉,她就会掐着表,风雨无阻的打来。

周末时,系里临时加了一节思想政治教育课。

我把手机关了静音。

下课后,我的手机里显示有二十三个未接来电。

我妈打来了二十个,剩下的三个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和我关系好的朋友。

我朋友给我发了一条语音:

“卉卉,你在干什么?你妈急疯了满世界找你!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你看到了就赶紧给阿姨回过去。”

我看着屏幕里我妈的手机号犹豫不决,迟迟按不下回拨键。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劈头盖脸的责骂,亦或是带着哭腔的埋怨?

我妈这一次选择了后者。

我妈歇斯底里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像针一样刺入我的耳朵:“高卉!你知不知道我满世界找你!”

“我真的要吓死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一瞬间,不由我自己控制的愧疚翻涌着席卷而来。

我放软了语气说:“妈,系里临时加了课,我没和你说,我没事的妈,我好好的呢。”

听到我的话,她的哭泣没减分毫,反而愈演愈烈:“你不接电话是不是要急死我?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一点儿都不在乎我这个当妈的感受!”

我抿着嘴沉默。

任由着她发泄完,我闷声向她道歉。

我说:“对不起妈,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她又训斥了我一会才挂了电话。

外面的骄阳似火般耀眼明媚,我却在这样好的天气里,一点气也喘不上。

脖子放佛被人用力的扼住。

我妈根本就没有急事。

两个小时联系不上我就和天塌了一样。

2

从那天起,我妈给我打电话更加频繁了。

她开始在半夜给我打电话,只为了听到我嘴里的一句‘我很好,我现在在睡觉’。

十一点熄灯,我准时爬上床闭起眼睛。

凌晨一点,她打来。

凌晨三点,她又打来。

凌晨五点,她再一次打来。

她甚至都要从我嘴里知道,我在这两个小时里做了什么梦,有没有流口水,有没有盖好被子。

她不知道的是,我根本睡不着。

手机提心吊胆的嗡嗡震动声,像是来催命的恶鬼。

我怀疑我妈根本就不是人类,她不需要睡眠,而作为她的孩子,我也同样不需要。

害怕影响到舍友的休息,每次我都是缩在被子里,小声接电话。

可这仍旧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她们。

这天我比往常回宿舍要提前了一个小时。

我的胃很不舒服,止不住的干呕和恶心。

我已经在厕所蹲了半小时,可依旧什么都吐不出来。

突然有人推开洗漱间的门进来了。

隔着薄薄的门板,我清楚的听到了我两个舍友的对话。

一个舍友讥讽的说:“高卉是二十岁的巨婴吗?这么黏着她妈,怎么不把她妈装行李箱里带过来?”

另一个舍友阴阳怪气的调侃:“就是!看她那样吧,离了她妈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她不会是恋母吧?哈哈哈......”

哗啦啦的水声和她们肆无忌惮的讥笑混在一起。

这些带着刺的诋毁,我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从小到大,因为我妈,我忍受着周遭人的白眼和讽刺,连一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下一秒,我推开了厕所的门,就那样猝不及防的站在了她们眼前。

她们愣了一下,然后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我说:“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影响大家的休息了,以后我会改,尽量不影响到你们。”

我又说:“下次如果你们对我有意见,我希望你们当面对着我说,而不是像这样在背后说我...好吗?”

她们垂着头不说话,继续忙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回应我。

3

我爸死的早。

从小到大,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妈的掌控和监视之下。

她对我实行零容忍的严打,只要不顺她的心意,她就会痛下狠手。

她说一次严打,永不再犯。

以及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让你笑你就得笑,我让你哭你就得哭。”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只要我一有试图抗击她的苗头,她就会将我扼杀,然后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她咆哮着回答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

高考结束,我的成绩很好。

她在我家那栋厂房宿舍里,炫耀了整整一个月。

那架势,似乎是她考上了。

报志愿时,我想学法律,想考去那个沿海的大城市里学习。

我妈听到我的话立刻皱起了眉毛。

她的眉毛一皱,我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她说:“离家那么远!我去看你多不方便?来回车费还那么贵!”

她逼我念了一个离家近的大学,逼我选了一个她喜欢的专业。

我要住校的事情深深刺痛了她。

这让从没和我分开超过二十四小时的她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虑。

她要我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必须随时接她的电话。

我觉得她的要求很无理。

更令我绝望的是,我明明都如她所愿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她为什么不能遵守她之前的承诺,稍微放松对我的控制。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在那天我和她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在她错愕的双眼里,我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是你的女儿,不是囚犯!我是一个独立的人、真正的生命!”

“从不是你在游戏里面的小人儿,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操控着我的一生!”

“你承认吧!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过是为了控制我,让你自己重活一回!”

我一股脑的把压抑在心里快二十年的想法宣泄而出。

她愣怔的看着我。

过了半天,她似是反应过来,她怒气冲冲的走向我,像往常那样高高的扬起手。

她的指缝里满是泥垢,黄色的厚茧布满了掌心的每一寸皮肤。

她的巴掌又要落在我身上时,我奋力的推开了她。

她被我推倒在地上,眼睛里装着盛大的怒意,她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她说:“高卉!你现在能耐了是吗?敢和你妈动手了?”

她狼狈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孱弱的手臂却没办法支撑起她臃肿肥胖的身躯。

我笑出了声:“我都快二十岁了,你以为你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打我?”

4

我的高兴只持续到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下一秒,她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一头撞向旁边的梳妆镜。

她扬起头颅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向镜子。

镜子的碎片像雪花一样碎裂,漂浮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我的笑僵在了嘴角。

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高卉!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当着你的面撞死!”

碎裂的镜子上逐渐染上鲜红色的血痕。

我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抱住了她的腰,她的腰很粗,我根本圈不住,只能手忙脚乱的扯她的衣服,试图让她停下来。

她猛地扭过头,她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还扎着碎掉的玻璃。

熟悉的愧疚和自责再一次把我淹没。

她红着眼睛吼道:“你拦着**什么?你不就是想让我去死吗?我就如了你的愿还不行吗?”

我抱着她的腰把她拽回了地上,我一边喘着气一边瞪着她。

我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挡在她面前。

可这根本阻止不了她对我自虐式的报复行为。

她又开始扬起手猛地扇自己巴掌。

清脆的掌掴声混着她带着哭腔的埋怨,就在这逼仄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我崩溃的大哭,我扯着她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向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跪下来求着她,她才肯跟着我去医院。

她包扎伤口时冷笑着说:“你最好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记住,永远永远都不要违抗我!”

在此刻,我突然意识到,我活的连个狗都不如。

我是一个傀儡,不配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她就是我的全部。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我知道了,妈妈,都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我妈每隔两个小时的电话。

这样的生物钟已经刻进了我的骨髓。

就连手机静音,我都能在她打给我的下一秒立刻接起来。

上课时,我妈又打来了电话,我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然后照常和她汇报。

回到教室的时候,杨教授已经站在后门等我了。

杨教授是一个教我们专业课的老太太,德高望重却又不苟言笑。

她皱着眉毛盯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高卉,你说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抛下我这个快六十还在讲课的老太太去接电话?”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扭过头来看我,然后对着我窃窃私语。

我闷声说:“对不起老师,是我妈打来的,我每隔两个小时就必须要接一次我妈的电话。”

5

杨教授愣住了。

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来,她从没听过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

可她所认为荒诞离奇的戏码早就成了我每天都会上演的日常。

她清了清嗓子让我回到座位上,她也重新开始讲课。

下课后,她把我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是单独的房间,里面还配了洗手间和休息室。

我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抿着她递来的热茶,她犹豫着开口:“小高...你愿意和老师说说你的情况吗?”

我对杨教授并不陌生。

她每次布置的作业都很难,可她不是故意为难学生。

只要上课认真听她讲过,做起来就没那么无从下手。

有好几次,她都在课上对着我的作业毫不吝啬的夸奖。

我常常能从她的眼里看见那种惜才的目光。

她拍了拍我的肩,她说:“没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找你来也是有别的事,这次数学建模比赛,我向系里极力举荐你,你有没有兴趣?”

我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热烫的茶隔着杯子一点一点灼烧着我的手心。

我是心动的。

可不知道我妈会不会同意。

杨教授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她皱着眉毛说:“年轻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搞砸了也有老师给你担着!怕什么!”

她又说:“人就只活这一辈子,如果这短短一辈子都不能随心所欲,那就是白活了!”

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杨教授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算快六十了,她还坚持做美甲染头发。

那头自来卷的短发,有时被她染成粉红色,有时又染成青灰色。

她常常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吃辣条一边批作业。

她活的自由自在又无拘无束。

我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为什么我却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那种肆意又洒脱的感觉深深吸引了我,我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先问我妈的意思,自己先做了决定。

6

我没有告诉我妈。

我为自己快二十年来的第一个秘密而感到格外的开心。

这颗叛逆的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因为要参加数学建模的比赛,杨教授作为我的指导老师,我顺理成章的把学习地点从图书馆换成了她的办公室。

她在阳台上养了几盆草,是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绿色的嫩芽,是富有生机的颜色。

没有课的时候,我都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和一摞报告敲敲打打。

我让她去休息,她开玩笑的说要盯着我,怕我偷懒拿不到奖给她丢了面子。

杨教授的看法总是那么的一语中的,她一下就能指出困扰着我的问题。

她像是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唯一的灯塔。

晚上十一点,手机还没响起时,我已经把手放在了屏幕上,准备按下接听键。

下一秒,我妈就打电话来了。

我按下接听键对着电话那头说:“妈,我很好,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这脱口而出的谎话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有条不紊的应付着我妈的每一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心灵感应,我妈察觉出了我语气里那近乎不可闻的端倪。

我妈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真的在宿舍吗?现在打视频我看看!”

我强忍着惊慌解释:“妈,我真的在宿舍呢,现在都熄灯了,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呀。”

我拒绝了她打视频的要求。

她立刻大声的质问我:“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小小年纪谎话连篇!打视频,别让我说第二次!”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杨教授突然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她对着我妈冷笑:“我是高卉的老师,不知道还以为你女儿是犯人呢!她现在在我办公室里做实验,咋了?”

她又说:“我的意思就是学校的意思,你有什么不满意找学校去,挂了!”

挂了电话后,杨教授就把我的手机关了静音。

她掰着我的脑袋让我的脸重新回到屏幕上。

她说:“好好干活!不许偷懒!有我在这,我看谁敢打扰你!”

这或许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肯站出来为我说话。

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他们对我更多的是无声的怜悯和同情,或是白眼和嘲讽。

他们同情我的遭遇,嘲讽我的懦弱,却从始至终没有人站出来因为我而说一句话。

我开始不接我妈的电话。

就算接起来面对她劈头盖脸的责骂,我也只会说:“我很忙,没有要紧事不要来打搅我。”

我开始知道尊严两个字的含义,明白独立个体和附属品的差别。

我就这样一点点夺回被她霸占掠夺的一寸寸领土。

我妈又像之前那样,给我的朋友打,又找到我舍友的电话,给我舍友打。

舍友默不作声的把电话递给我,就算她刻意的掩藏眼睛里的同情,却仍旧抹不去分毫。

我对着舍友一字一句的说:“你告诉我妈,就当我死了。”

7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脑袋里放佛炸开了烟花。

我让她们把我妈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我以为我终于打了一场胜仗时,我妈拎着大包小包突然来到了我宿舍。

我和舍友有说有笑的下课回了宿舍,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身影。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睨了我一眼,然后冷哼着说:“我已经替你向学校申请了陪读,搬来你宿舍和你一起住。”

我努力的抠着门板,试图让自己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我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搬来我宿舍?你自己在家住不挺好的吗?就是为了报复我?”

她说:“你以为我想啊?厂区宿舍搬迁,要花五六万才能搬进新房子,老房子又破又旧,我没有地方住,我是你妈,搬来你宿舍不行吗?”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以我的名义拿到了陪读的申请。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久违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我妈自顾自的说:“我在学校陪你多好啊,你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不用管,我每天帮你洗衣服收拾床铺打扫卫生...”

几个舍友好半天才回过神,她们对我妈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我们是卉卉的舍友。”

谁知我妈却嗤笑一声:“你们居然还懂得礼貌?我女儿一直都很乖从不忤逆我,直到她上了大学,和你们这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就是你们带坏了我女儿!”

舍友们愣住了。

我气得连忙打断了她:“妈!你在说什么!”

我妈像是炸了毛的猫,大叫起来:“我说的有错吗?你是不是上了大学离开了我才变成现在这样?不是她们带坏的那能是谁?”

她连珠带炮的倾吐着她这么久的以来对我的不满,我张大嘴试图反驳她。

可她就那样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不是隔着电话。

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舍友们面面相觑,没敢再看我,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

托她的福,我才和舍友稍稍缓解的关系,顷刻间就如坠冰点。

我妈说:“好了,你之前不接我电话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她又说:“还在那愣着?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收拾东西!”

她那口气,倒像是她宽容大度不和我计较了一样。

我麻木的从地上的编织袋里,一件一件拿出她发黄的旧衣服,和过期变质的腌酱菜。

我终于意识到,不论我怎么做,都不能摆脱她对我的控制。

如紧紧缠绕的藤蔓,我与她病态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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